她现在心情很好,昨儿在她大姑姐张氏家留宿,张氏问起她家中近况如何,她把王家的乌糟事儿说了一遍,张氏也是听得冒火,还说爹娘都老糊涂了,玉娇的亲事怎么能在乡下打转呢,那样的门户就该在初次上门时候就轰出去。
松子糖
柳氏说这事儿本也有试探她大姑姐态度的意思,见她这般反应,便觉得有门儿,于是顺势提了让她帮玉娇留意镇上的人家,张氏一口就答应了,还叫她放心,说决计会给玉娇寻个门当户对的婆家。
张氏虽是出嫁的女儿,但她算是高嫁,而弟弟张来兴又资质平庸,因此她的话在娘家还是有点分量的。就连张大户那么独断的性子,三不知也得听她几句。
她在屋里窗边欢欢喜喜地归置衣裳,嘴里含了块儿松子糖,一面哼着小调儿。她平生最爱吃的就是这松子糖了,有松子的油香味儿,尤其地香甜却又不腻,吃着硬脆硬脆的。保哥儿也爱吃这个,方才她已经叫玉娇拎了一包去西院儿给他了。
她第一次吃这糖还是在张家去下定礼的时候,定礼除了猪羊布匹,还有酒、糖、果子、点心等伴礼,其中有一样糖就是这松子糖,她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这东西不便宜,她也是好就才偷偷买一次吃,怕公婆知道了说她嘴馋。
正想着弄完了得给观音大仕上柱香,她男人张来兴进来了,还把门带过去半关着。
柳氏问他,“大白天的关门干啥?”
“你别弄了,我有话给你说。”
“有啥事儿你就说呗,我耳朵听着,又不妨碍手上的功夫。”柳氏把干净的衣裳收进衣柜,脏的放一边,等会儿拿出去洗。
张来兴不晓得如何开口,可又不得不说,他深吸了口气,“爹说要给我纳妾。”他心里底气不足,声音很低。
“你说啥?”柳氏没听清,只听见‘爹’、‘妾’两个字。
张来兴硬着头皮,提高声音,“爹说,要给我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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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这次听清了,简直如遭雷劈,整个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张来兴见她半晌不说话,抬头去瞧,一件亵衣迎面而来,兜头罩在他面门上。
“啊!我跟你拼了!!”柳氏爆发。
她猛地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的一篓衣裳,指着张来兴道:“好你个没良心的,竟也动起歪心思了!我柳芸哪里配你不上,你还要纳妾!!”
“这,这又不是我说的,是爹说的。”媳妇儿一发威,张来兴就将内情全说了。
柳氏听是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来,颓唐地坐回到凳子上,心里委屈极了,掩面哭泣,“呜呜呜呜,你们太狠心了,保哥儿再怎么也是个男丁,就算我生不出来,你们也不能纳妾啊!呜呜呜呜。。。。。。”
张来兴面对媳妇的哭诉束手无策,只干巴巴道:“你放心,就算是纳了妾,我,我总归念着你的。”这话还是他爹教他说的,就是为了能哄住人。
柳氏哭了一阵,见他男人再也没有第二句话了,放下捂脸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你们既是商量好了,要纳谁?”
“就是。。。。。。村东头江家的巧云。”张来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