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佩莲哈哈笑道:“你这话原也没错,不过我家人口多,又个个都能干活,没闲口,可不就松泛些了。”
说着她开始一样样给巧云数,“天不亮我爹跟我娘就起来做豆腐,等鸡叫的时候,豆腐差不多也做得了,二哥吃过早饭挑豆腐到山下去卖,大哥大嫂主要干地里的活计,我把家务包圆了,洗衣做饭,打扫养鸡,我早早把活干完就可以出来逛,我娘不管我的。”
这样说来确实不苦,每人各担一块儿,轻轻松松。
她还道:“我娘空了也帮我干家里的活,我清闲时间更多了。”她话语间是满满的自得。
巧云笑道:“看得出来,你娘很宠你。”
郑佩莲嗯嗯点头,不过她也有苦恼:“我跟我娘说想像她一样招个女婿上门,我娘气坏了,说不让我走她走的老路,非把我嫁出去。唉,我要是能一直不嫁就好了。”在家里她是受宠的小女儿,哥哥爱护的妹妹,嫁到破嫁去不知是啥情形呢。
巧云跟她接触久了,发现她性子虽腼腆,但和熟人在一起一点也不差话说,而且她的性子柔和纯真,从不拿乔张致,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打趣佩莲道:“你还没遇见喜欢的人,等遇见了你就想嫁了。”
“你有吗?”佩莲歪着头问她道,
巧云一面挖地,一面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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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郑佩莲接着几天都没来,巧云想着她可能是家事忙没倒出空来。
又一个早晨,巧云去正屋窗下打招呼:“爹,我上山干活去了啊,一会儿素花过来给你熬药。”
江顺嘱咐她,“干活别逞强,晚上早些回来,活也不是一天就能干完的。”
“知道啦。”她把农具干粮都装进背篼,把门虚掩着朝山上去,丝毫没留意到竹水筒落在了桌上。
上午佩莲依然没来,巧云心里纳闷,这是干嘛去了?咋好几天不露面。要不。。。。。。傍晚回家前去她家门口瞧瞧。
干了这几天才挖一小块出来,几年不种的荒地板板实实,一锄头下去,力气小了拉都拉不起来,挖出来的土块得细细打伞,拣出里头的树根草根,还有石块儿,是个慢功夫。等要挖那桑树时,只怕更慢。
锄头挥洒间,日头升到了半空,她找了块树荫坐在锄把上吃午饭,说是午饭,其实就是早上烙的干饼,吃了顶饱,就是噎挺,她伸手去摸竹水筒,结果摸了个空。她咦了一声,翻来覆去找遍了也没找着,这才死心。
她伸着脖子把嘴里的咽下去,望着手里剩下的饼子,抿了抿干巴巴的嘴,没水这饼子是吃不下了。下午还有一半天的活儿要干,不吃也不成啊,想来想去,最后只得起身去找水。
她记得这周围好像有一条小溪,小时候她在河沟里玩过,不知道现在河水干了没。她努力回想,好像是要先穿过松树林,经过一条石沟,再在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这条石沟就是石堰沟的由来,据大人说,蛇修炼成龙,要先化蛟,蛟遇大雨翻滚游走,俗称走蛟,这石沟就是蛟走出来的,其实这都是哄小孩的话,所谓走蛟实际是泄山洪,洪水退了就只留下一条光秃秃布满石头的大河沟,有的石头大得上头能躺人,有的小如孩童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