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斥候来报,有敌袭。
“来了!”陆望翻身上马,召集将士列阵准备迎敌。
叶双秋骑快马飞奔而来,急道:“主子,敌军的援军到了,付炆亲自坐镇涧水城,王济率六万大军杀过来了。”
慕可一脸焦愁:“主子,现在咋办?”
陆望一本正经道:“跑啊,还能咋办。”
说是要跑,但一个人都没动。
沉吟半晌,陆望道:“我们现在总共就一万人,硬碰硬占不了便宜,寒尽,你先跑吧。”
苏鹤调转马头就走。
慕可惊道:“苏大人就这么走了?”
钩月走了几步,突然又回来,苏鹤对陆望道:“渡河!”
陆望点头:“渡河。”
苏鹤带着五千人先行一步回了大兴郡。
陆望带着剩下的五千人继续挖沟。
等到敌人逼近时,陆望才佯装发现敌军,慌忙中带人撤退。
王济留下一些人填沟,带着大部队追击陆望。如果他稍微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些沟挖得实在潦草。可惜王济满脑子都是陆望将邹立琢人头甩给他的样子,眼里只能看到陆望嚣张的嘴脸。
陆望很快被追上,双方在大兴郡西南方向的山沟处交了一次手,陆望大败。
就这样,陆望一边狼狈后撤,王济一边奋力追击。
陆望没有回大兴郡,而是直接从东南方向直奔涧河。河边已经停满了竹筏,陆望却没有马上乘船而走,而是等王济追上来了才装作刚扎好竹筏逃走的样子。王济站在岸上,看着河中飘荡的筏子,气得咬牙,立马命士兵扎木筏。
陆望站在竹筏上,身后万箭齐发,将士们举盾挡箭,但还是有许多士兵落入水中,眨眼便被水冲走。
天气闷热难耐,陆望带着军队艰难渡了河,驻扎在河对岸。
苏鹤与孙放正守在上游,他们率军连夜赶制了上万个沙袋,将上游的水隔绝了一大半。如今已进入夏季,正是水量充足的时候。如果王济渡河,他们就在上游放水,借水退敌。
孙放看着水流无情地冲击着沙袋,问道:“王济会渡河吗?”
苏鹤道:“都追到这里了,他不会放弃的。”
孙放冷哼一声:“你们也挺狠的。”
如果邓初被人卸了头,还若无其事地扔给他,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为邓初报仇。只是如今,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把邓初换成孙晨吧。孙放想。
孙放王济这些人与邓初邹立琢不一样,他们是随着自己的主子一起投降的,他们对于姜国没有多深的感情,也没有多大的责任感。他们的情感全部寄托在自己主子身上。陆望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冒险引诱王济渡河。
果不其然,王济在隔天下午率军渡河,行至水中央时,原本无波无浪的水面突然晃动起来,水流奔腾而下,冲散了王济的船队,冲翻了竹筏渔船。无数将士被卷入水中,瞬间不见踪影。水浪声淹没了将士的呼喊声,几万将士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葬身在湍急的水流中。
都说水火无情,果然是真的。
一部分人被冲到岸边,侥幸存活下来。王济带着先锋部队率先渡河,只是在靠岸的时候受到水流冲击的影响偏离了方向,好在有惊无险。渡河之后,他依旧没放弃报仇,立马着手集结存活的将士,准备伺机反扑。
陆望暂时脱险,与苏鹤汇合后,准备返回大兴郡,没想到冀北另一路援军已经驻扎在大兴郡北面。守在涧水城的付炆听闻王济六万大军遭受重创,气愤不已,趁陆望还在涧河西,准备让付前率军收复大兴郡。
更糟糕的是,杜居安从石峡道撤兵回来了。
原来陆朔和许昭已经攻下合州,加上贺兰玮三番五次求救,说自己顶不住杜居安的猛攻,贺兰追一气之下原路返回,将气全部撒在杜居安身上。
陆望只能就地扎营,商议突围办法。
入夜,人已经散尽,帐中只剩陆望和苏鹤。
陆望还在研究地图,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冷峻的眉眼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苏鹤倒了一杯茶给陆望,问道:“你为何坚持回大兴郡,明明攻打王济才上策。如果固守大兴郡,只会像石头城一样被围攻,陷入被动。”
陆望从火光中抬头,眸深如潭:“因为我对张扬说过,大齐不会再放弃任何一个百姓。我们刚刚才从大兴郡拿走了粮食武器,无论如何,我得回去一趟。”
苏鹤垂眸,他知道现在人心对于他们来说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