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道:“荣幸之至。”
康州不如鄞都繁华热闹,天刚刚黑尽,街道上人已寥寥无几。许昭带着两人穿梭过两条小巷,停在一家小店铺门前。
“老板,两个烧饼,两碗虾子面。”许昭摇了几下蒲扇,擦着额头的汗对苏鹤道,“苏大人,你们先进去,我去去就来。”
陆望挑了个屋外的位置,头上是茅草棚,四周是竹栅栏,三张小矮桌,散落着几根小凳子。两人坐在小凳子上,身体犹如折叠起来了一般。苏鹤双腿动了又动,终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陆望将凳子往他旁边挪,两人腿紧紧挨在一起。他一边倒茶一边说:“这家铺子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这里,我和若清,还有慕可慕以,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将烧饼和虾子面端上桌,陆望拿起一个烧饼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苏鹤:“尝尝?”
苏鹤摇头:“我方才吃多了,吃不下。”
陆望将半块烧饼又一分为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陪我吃一口,就一口。”
苏鹤接过饼,两人看着对方,咬了一口,相视一笑,口齿醇香,就像回到儿时,面对面坐着的也是他们。
许昭看着满眼情意的两人,挑了挑眉,咳了一声,将手中两碗牛肉汤放在了桌上。
“苏大人,我来教你怎么吃,一口饼,一口面,一口汤,堪称康州一绝。”说罢,他将蒲扇扔在一旁,拿起那个完整的烧饼啃了一大口,又迫不及待塞了一嘴面,最后以一口牛肉汤结束。待所有东西都咽进肚子里,他满足地打了个嗝。
他擦了擦嘴,看着苏鹤微诧的目光,笑道:“苏大人别意外,若是换做以前,这些不够归程一个人吃的,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苏鹤意外地的不是他吃得多,意外的是他的吃相。
陆望靠在栏杆上,笑骂道:“你悠着点,别吓着我们苏大人。”
许昭一点没收敛,一边吃一边与陆望天南地北地聊着,苏鹤在一旁认真听。偶尔陆望会递给他吃的,他便接过去一边慢悠悠吃着,一边看许昭侃侃而谈,看陆望哈哈大笑。待许昭将所有东西吃完,擦干净手和脸,捡起那把蒲扇,就又摇身变回了书生模样。
三人踏着夜色,迎着微风往回走。
在一个街口分路后,两人也良久没有说话。
陆望拉着苏鹤的手捏了捏道:“在想什么?”
苏鹤抬头看着浩瀚星空,悠悠道:“你刚才很开心。”
“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说完,又补了一句,“因为你在。”
苏鹤叹了一口气,松开陆望的手垂眸向前走去。
陆望急忙跟上去,食指勾住苏鹤的小指,问道:“寒尽,怎么了?都不等我。”
苏鹤紧了紧手指道:“我在想啊,原来心悦一个人如此复杂,想他所想,喜他所喜,忧他所忧,还带着百般无法言说的各种滋味儿。”
前方有棵劈叉的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长成了这样。
陆望将苏鹤轻轻压在树上,俯身逼近他,轻声道:“什么叫无法言说的各种滋味儿?”
苏鹤舔了舔唇角,盯着他的眼睛说:“听许长史说起你们幼时,那是一段漫长的我没有参与过的时光,想来有些遗憾。”
“不用遗憾,往后几十年,都是属于我们的。”陆望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又觉得不够,沿着他的眼角鼻梁一路往下,直到找到那一抹温软。
月光将他们交错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是一个人似的。
小巷安静得除了虫鸣,就只能听到两人忘我的亲吻声。
吻落在苏鹤脖子上时,苏鹤终于能喘口气,他望着空荡的街道,和盛满月色的屋檐,喘着气道:“归程……你敢不敢…在这里……”
陆望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迫不及待地解了两人腰带。
苏鹤手扶着粗糙的树干,那树皮干硬苍老,沟壑纵横。苏鹤的掌心被磨得发痒发疼。
正值盛夏,枝繁叶茂,蝉鸣声声。这棵树像是岁月的见证者,春花秋月,寒来暑往,游子远行,离人归家,一切都是那么匆匆。唯有它,屹立不动,在这里静静候着它的有缘人。
苏鹤咬着唇,感受着身后人给他带来的欢愉,低头一笑。今夜,他们便是它的有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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