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陈三郎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回到平安镇。
此时,陈府后院里的安意,似有所感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凭着女人的直觉,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地便往家门口跑。
丫鬟们不明所以,见三少夫人跑,怕主子出事,也都急忙跟在了后头。
所以当他们跟着跑到府门前,看到已经相拥在一起的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等回过神来,有人急忙回身大喊:“三公子回来了!”
听到喊声,安意赶忙从陈三郎怀里出来,直接站在家门口,一言不发地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待确定他是全须全尾回来,眼里喜极而泣的泪水,才敢‘啪嗒’掉下来。
刚好砸落在陈三郎手背上。
他一怔,再次将人揽进怀里,好笑道:“娘子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可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不信你数数。”
语罢,他耍宝似地将脸凑到她面前。
安意望着自家黑了瘦了,但神采奕奕的夫君,眼泪淌得更凶了。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她做了无数个噩梦。每次都梦到他浑身是血,似无奈又悲伤地站在漫天大雪中,挥手与她道别。
她每次都被吓醒。
醒来后,就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特别是去年后半年,他将近大半年没往家中来信,让她整个人都坐立难安,好几次都想悄悄去找他,可都被搬到她院子里守着她的婆母发现了,也拦下了。
今年若不是及时收到他的来信,她都求得公爹准备派人送她去北地找他了。
想到这些,安意就委屈得不行。
也在这时,陈夫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
看到瘦了高了也壮了的小儿子,她眼底泪光闪烁,差点喜极而泣。
陈三郎看到,安慰的话都涌上喉咙口了,哪知道还没说出来,耳朵就被他娘一把拧住。
刚刚还喜极而泣,转眼便凶神恶煞的。
陈三郎疼得嘶了两声,轻轻松开媳妇的手,才哭笑不得地望向自家老娘,无奈地问:“娘,这还在家门口呢,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陈夫人哼哼两声,冷冷一笑,手下力道加了些,怒道:“当然是秋后算账了!怎么,走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是嫌你老娘知道了会影响你赶路的速度,还是觉得你娘我是个不懂家国大义的妇人,会挡你去北地的决心?”
都两年了,这账算得可真够远的。
陈三郎无言以对,毕竟他当初的确怕自家老娘拦自已。但这打死也不能承认,只得求助地望向自家娘子。
安意抿了抿唇,有点心疼他。
但不多。
因为在陈三郎看过去时,她已经毫不犹豫站到了自家婆母那边了。
心好碎,但不能说。
陈三郎欲哭无泪,就这样没有半分形象地,被自家老娘揪着耳朵进了家门。
下人们看到,都急忙低了低头,然后捂嘴偷笑。
好在他个子高,陈夫人举着手揪了会儿胳膊就酸了,进了大堂便直接松了手,改捶了他两下,训了几句。
陈三郎乖乖站着,任捶任训。
但也在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抱住了他的腿。
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他一感觉到,本能地就提脚想踹飞。
但脚刚提起,就看到自家那温柔爱哭又好看的娘子,惊恐地大喝一声,连名带姓道:“陈三郎,敢甩她我弄死你!”
陈夫人也惊得大吼一声:“混账东西,狗腿别动!”
陈三郎:……
两年不见,她那温柔高贵的亲娘,和可爱软糯的娘子,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