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宸道,“以往倒也没这么多,如果实在身体不适,父皇就自己写了,今年身子大好,才分了大半过来。”
不止是福字,政务、奏折也分了大半……
可以说他只是没坐上那个位置而已,这干的事和天子也没多大区别。
也就是他父皇了,自己风华正茂就把权利分给儿子大半,换做其他哪个皇帝都不可能如此干。
陆遇宁笑吟吟地道,“如此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
“那我就该医术差点,让钧之天天瘫在床上,病歪歪的,也就不用忙碌这一遭了……”
谢昶宸笔尖微顿,墨迹晕染开来,一张刚写好的福字被毁掉,他当即就想解释,陆遇宁却笑了笑,“好了,和你开玩笑的,快写吧,等下吃饭的功夫都没了。”
谢昶宸这才继续提笔。
不多时,墨汁就已经干涸,陆遇宁正想唤严总管磨墨,一转头,哪里还有人。
为什么每次她来,他们都能那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知道的你是想给主子制造机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去偷懒了呢!
陆遇宁无奈,只得自己上手,添水磨墨,当个侍奉笔墨的帮手。
谢昶宸虽然不想她劳累,可这“红袖添香”,着实让他难以拒绝。
阿宁身上的淡淡药香混着女儿家的芳香,真好闻……
如果不是用了十足十的克制力,谢昶宸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写得下去。
“对了钧之,有桩事要和你商量下。”
谢昶宸声音温柔,“你说。”
陆遇宁磨墨的间隙抬眼,示意他看向桌角的那个纸包,斟酌措辞,力求委婉。
“之前的药都是温养为主,让你能承受住后面解毒所用的虎狼之药,如今你也好了不少,可以着手开始解毒,但从这往后,我先前说过的……“隐疾”就会体现出来,身体也会虚弱不少,短时间内行动不便,因此你什么时候方便的话,我就着手调药……嗯,最晚不过元宵。”
隐疾……
谢昶宸的脑海中陡然闪过“不举”两个大字,他身子微僵,手中动作也停在那里。
陆遇宁虽然不是男子,也明白这个……对男子的影响有多大。
眼看着过年的喜庆日子,任谁突然不行了,都有些难堪,但身体是第一位的,她也只得如实相告,并且提前给他打个招呼,好歹有个心理准备。
空气静了好半晌,谢昶宸才堪堪保持镇定,挤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那就在元宵前两日吧……过些时日要举办宴会,我需随着父皇接见使臣……”
“好。”
陆遇宁顿了顿,踌躇着问道,“……你还好吧?”
怎么看上去有种破碎的脆弱感,这不举的影响真的如此之大?
“我……”
谢昶宸很想说好,但是这也很难好起来。
他只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以往温柔缱绻的凤眸中尽是难以言说的委屈。
陆遇宁身为医者,敏锐地读懂了他的可怜表情。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好放下墨条,笨拙地安慰道,“其实还好啦,最多一年而已,身体面前,这些都是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