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胸怀大志、视女人为闲暇消遣的男人身上?
杜窈窈努力压下翻腾的情绪,佯作淡然,“我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尾音带着抑不住的哭腔。
“你今早把翠娘托付给我时,怎么不嫌麻烦?”
沉阶回想临行前她在马车里的交代,像极遗言嘱托。杜窈窈曾说能做未卜先知的梦,她似早料到有此一难。
可她什么没跟他说,沉阶感到泄气。要她一句真心话,她身体缩得比嘴还快。
过往一切,皆是敷衍做戏。
沉阶虽有预感,当面临这一刻,如被人一桶冷水从头浇到底,凉得透心。
看杜窈窈欲哭不哭、胆怯畏缩的样子,他有些后悔捅破这层窗户纸。
不说穿,不要结果,两人还能扮甜蜜夫妻,听她一口一个夫君撒娇卖巧。
现在什么也没了。
她露出本性,不想沾他。
“哭什么?”沉阶觉得自己的口吻像个喝一肚子醋的妒妇。“你不是会做梦吗,回去赶紧做个美梦,看看怎么跟你那好表哥在一起!”
杜窈窈嘴唇动了动,想说她承诺过不会因为别的男人背叛他。可沉阶在气头上,她不敢说话,索性由他骂吧。
若马车是块土地,杜窈窈定能把自个埋得连头不露。
她蜷在角落,一声不吭。
只看到尖瘦的下巴和纤长的睫毛颤动。
沉阶收回目光,喝了两盏闷茶,心中的无名火始终浇不灭。
马车停在沉府门前,沉阶坐着久久不动。
他不下车,杜窈窈也不敢唤银叶上来扶她。
两人僵持一会儿。
沉阶咳嗽一声,握茶盏的手指在几面敲动。
杜窈窈偷觑一眼,敲这么响,他手不疼吗?
沉阶侧目捕捉她的眼神,杜窈窈扭过头,面向车壁,留给他半个乌黑的后脑。
沉阶盯着她纤细的腰身,定格在她扶后腰的一只莹白手背。
半晌不阴不阳地道:“你如果腰不疼了,让银叶扶你回去好了。”
疼!怎么不疼?杜窈窈无声号叫,面上平平地应,“嗯。”
他不想抱,她能勉强他不成?
沉阶似乎又生气了,把几上的茶盏一下掀翻,大步下了马车。
“夫人,您跟大人闹别扭了?”银叶扶杜窈窈小心踩着车凳下来。
“怎么了?”
“六儿刚刚问,夫人腰伤怎么样了,大人回,”银叶咽了下口水,“不知好歹。”
呵呵!
被女人舔习惯,还不能遭受一点冷落了!
杜窈窈心中嗤笑,语气柔和道:“不用理他。帮我请个郎中来,腰疼得厉害。”
“太医已经在府里等着,大人在林府时,就命人拿令牌去宫里请御医了。”银叶照实禀道。
杜窈窈听得出银叶有为沉阶说话的意思,自嘲笑了笑,“那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