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小风,我哪有那个福气?这牌子只是别人放我这里。只是今天情况紧急,没时间跟他们废话,才掏出来狐假虎威一下,还挺管用。”
钱大谦点起了旱烟,自嘲地笑了笑。
“那么那块令牌……”
“确实是一位衡门长老所有,也是你师兄的恩人。”
“师兄,我去县衙途中,感觉一直有人在跟踪。刚刚出门时,你注意到没?”
秦风说出了不方便在县衙众人面前说的顾虑。
“师弟,此次去王城,必然路途凶险,张起之死也许是个意外。但我最担心的是有人借此事,借着张家的势力大做文章,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几年,北方边境战事又起了。”
“师兄,你还真是身居江湖之外,替庙堂担忧啊。对了,刚才跟踪我的人……”
“师父他老人家,每次风疾还是连续发作三个时辰么?”
钱大谦再一次打断了秦风。
“是的,已经遍寻名医,但都束手无策。目前全是是靠药物和针灸压制。师父便让我寻一下你,也是希望你能回去暂代掌门,毕竟云顶之会没有几年了。他的身体不足以指导弟子,我又公务繁忙。”
秦风不知为何师兄屡屡打断他的话,但问起师父的事,他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
“掌门之位我早就没有兴趣接了。十年前,该我的东西我没拿到。十年后送我也不要了。你那时还小,不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
钱大谦与年龄不符的脸庞,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沧桑。
“谁敢反对你接掌断魂门,我第一次站出来收拾他。师兄大家都念着你呢。四师姐也一直未嫁人……”
秦风最后一句话出来时,钱大谦正在搓弄烟叶的手指,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一动不动。
借着月色,陆觉看清数名衙役推着几辆板车,上面装着几副棺材,正朝着官驿的方向过去。
而此时无界珠又开始骚动起来。
心念一动,陆觉翻身上墙,便悄悄跟了上去。
而此时身处官驿的钱大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温婉的女子,梳着一根粗大油亮的辫子,一边把弄着发梢,一边偷眼瞧着自己。
只是这么多年,那张俏脸已经模糊成一片轮廓。
“唉,我走的时候,不是让她别再等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吗?当时追她的世家公子,可是排着长队。”
钱大谦满脸的落寞。
秦风看触动了师兄的伤感之事,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师兄,师姐后面发生的事,等以后我跟你细讲。但今天那两个尾巴,似乎来者不善……”
“你小子啊,好奇心还是不减当年。不是不让你问了么,偏又多管闲事。别人并不想跟我们动手,才悄悄跟着。你呀,这下不露脸敲打下都不行了。”
钱大谦敲了敲烟杆,语气看似训斥,实则关爱更多。
他这一生没有子嗣,秦风在他眼里就如同半个儿子一般。
而另外半个,则是这几年生活在自家庭院,已尽得自己“虎步”真传的小陆觉。
“那两人,星落第二天,就应该进了朔风城。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隐匿术,寻常术法没法探知具体方位。但每当他们靠近百步之内,我匣中的千骨针都会颤动起来。在没摸清他们底细之前,你千万不要露面。”
秦风刚想说话,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钱大人秦大人,县里的衙役们送来几副棺材,说是你们安排的。”
门外之人正是官驿的小吏。
“知道了,让他们放在马厩旁,明天我再处理。”
“诺。”
随着外面沉闷的棺材落地之声,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