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尚且能以淡然的态度处之,身边的其他人却都开始鼓噪起来。
“快快快,这可是灵鸟戏团首次在灞原的演出,我们赶紧争个好位置,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抢先了。”
那些平日里自持身份的修真人士,如今却像是失去理智的普通人一般,争先地抢夺一个离那灵鸟戏团最近的位置。
“我听说了,上次有人抢到了一个好位置,听完灵鸟戏团的一场戏,便生生从脱俗境界突破到了寻真境界,去年我还和他见过面,不会有假。”
原来是听戏有助于修炼。
这倒是符合修真界人士一贯以来的做派了。
锣鼓响过三声,上场的人物念完开场白,朝着座下的观众作了个揖,便要开始演绎戏中人生。
一位白脸黄衣的人念到:“正是硝烟四起,群雄正乱之时——”
另一位红脸黑衣的人接着念到:“无奈我乃无名小卒,错失这乱世之机——”
白脸黄衣:“且躲到那深山之中苟全性命——”
红脸黑衣:“那日却瞧见黄鹂鸟一只——”
随着戏团的一番念唱作打,周遭喧嚣的环境似乎都渐渐离远了些。
仿佛是水面波纹一闪而过,现实与幻境之间的间隙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舒以感觉正是置身于避世的山林,恰好遇见受伤的黄鹂鸟。
那黄鹂鸟与其他不同,有一根长长的蓝色尾羽。
伤好之时,黄鹂鸟自行啄下那根蓝色尾羽,将其递给舒以。
黄鹂鸟说道:“救命之恩,结草衔环不足为报,只能将这尾羽一根,送予救命恩人,以此为信,代代为好。”
舒以确实有一瞬间沉浸入了这场报恩的好戏。
她以为自己便是乱世之中的一位普通人。
黄鹂鸟递给她尾羽的时候,舒以轻轻抚摸过。
尾羽的触感那么真实,像是丝绸划过手上。
但正是这一份真实,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舒以低声问:“天魔,你可听得到我说话?”
其实她没有必要这般小声。
现在的这种情况,即使她站在戏台中央大声喊叫,也不会打搅到他人听戏。
座中人神情皆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即使那“灵鸟”戏团的念白与音乐已经停下,他们仍然兀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舒以还听见有人的低声呢喃:“有了这黄鹂鸟的尾羽,我必定能够升官发财,立下不世之功……”
舒以能清醒过来,一是她过人的心智,二是释家功法的加持,三是她轮回九世,世世修真,魂魄必然会比他人强韧一些。
那穿着金灿灿的黄衣,脸上涂得惨白的人,一眼便看见了睁着眼睛的舒以。
他扭着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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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衣白脸的人问舒以:“客人是对这出戏有什么不满?我们戏团可以为你再次唱一遍。”
“只要客人能够满意。”
不只是一个人在这么说。
那些涂得白惨惨的头颅,竟然擅自离开了他们自己的身体,摆出一副夸张的笑脸,尖着嗓子告诉舒以:“只要客人能够满意。”
“只要客人能够满意。”
“只要……”
这一句话循环往复,刺得舒以甚至听不清天魔在说些什么。
黄衣白脸的戏子说:“又有客人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