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这欢欢就是这獾獾呀?妙,确实妙。仙子,快给我们家写一副春联,要妙,一定要妙。”斜眼婆挣脱朱虎的双手重新跑到朱獾面前。
朱獾一指桌上已经写好的一副春联说:“这够不够妙?”
斜眼婆的一双斜眼迫不及待凑过去看,可站得太正,看不太清楚,歪过头侧看,看过之后连声说妙,真妙,妙绝了呢。
朱虎本来不以为然,听斜眼婆连声称妙,忍不住探身张望,看了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事事都如意,虎虎有生气。来,快去贴上。”蓝玉柳递春联给朱虎,朱虎不想接,蓝玉柳一瞪眼,朱虎乖乖接过春联回自己的家。斜眼婆见朱虎回去,跟上前去。蓝玉柳冲斜眼婆的背影喊:“横批不要啦?”“要的要的,财源滚滚呢,财源滚滚怎么可以不要?”斜眼婆返回接过横批跑回家去。
“獾獾,真有你的哦,那朱虎可是真的又生气了呢。”鲁欢窃笑。
朱獾给朱虎家写的春联其实很不错,上联:“事事都如意”,人这一生能事事如意那还了得?下联“虎虎有生气”,不好吗?好的呀,有生气才有活力,生气勃勃,欣欣向荣,多好啊!
可惜驴不到村的方言“都”和“独”“有”和“又”发音差不多,用驴不到村人的土话读起来这副对联变成“事事独如意,虎虎又生气”,一年到头只有一件事情称心如意,能好吗?虎虎不是朱虎的小名吗?斜眼婆平时就喜欢亲热地喊朱虎为“虎虎”,这朱虎又生气不是伤肝就是伤脾胃,肯定不好。
斜眼婆夸赞朱獾给她家写的春联写得妙,是因为上面有“虎虎”,还有那横批可是“财源滚滚”,财源像长江水一样滚滚而来,那还了得?
但鲁欢的理解不一样,既然“事事独如意,虎虎又生气”,那“财源滚滚”肯定统统滚开,从斜眼婆家滚到朱獾家。
嘿嘿,这要怪只能怪我们的汉字太博大精深,你可以这样理解也可以那样理解,反正我的意思就是祝福语,你们要想多,怪不得我。朱獾自嘲,笑着问站在八仙桌面前的黄豆酱,她家的春联有什么要求?
按照老宅居住位置顺序,朱獾家过后为朱虎家,然后是黄鼠狼家,黄鼠狼说脚伤还没有好,黄豆酱过来领春联。黄豆酱说,我们两口子的名字写进春联里都不好,不是鼠就是狼,不是豆就是酱,仙子你就把我们秋葵写进春联里去吧,希望她新的一年里发了大财还发大财,村里的大马路早点修好,大汽车开进来接大家去省城游玩。
“好嘞!”朱獾爽快答应,不假思索就挥毫泼墨,很快一副春联写好递对黄豆酱的面前。
黄豆酱一看,高兴得双手直拍大腿,喜滋滋捧着春联回家去张贴。
蓝玉柳和鲁欢抢在朱先生前面向朱獾竖起大拇指,朱云山和马夜叉掩嘴而笑,嗔怪道:“你这孩子!”
朱獾给黄鼠狼家写的春联是:“春华秋实,数载辛勤硕果满枝;老凤新雏,满堂风雅丹葵盈喜。”横批为:“花开富贵”。
要说朱獾借春联讽刺了黄秋葵,那实在是太冤屈。上联:“春华秋实,数载辛勤硕果满枝”,写得多好,大丰收不好吗?下联:“老凤新雏,满堂风雅丹葵盈喜”,更没得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哦。横批:“花开富贵”,繁花盛开,富贵吉祥,好的不能最好。
“嘻嘻……”鲁欢窃笑,蓝玉柳窃笑,朱先生想笑但强忍住笑,眼望朱獾手上折扇摇个不停。
“喂,快铺纸磨墨。田小癞,你家想写什么样的春联?”朱獾呵斥鲁欢和蓝玉柳后问田小癞。
按顺序,接下去轮到了为田小癞家写春联,朱獾不想鲁欢和蓝玉柳笑破她给黄鼠狼家写的春联,站在面前的田小癞歪头看看鲁欢又看看蓝玉柳再望望朱獾,似乎懵懵懂懂觉出有些不正常。
田小癞听朱獾问他,站直身子挠挠还包着花被单的脑袋说:“我家的春联既要妙也要好。”
“什么既要妙也要好?说得明白一点。”朱獾高举手上的毛笔不耐烦地问田小癞。
田小癞咧嘴解释:“就是既要像朱虎哥家的春联那样妙又要像黄鼠狼家的春联那样好,既妙又好,既妙又好,嘿嘿。”
“没问题,你稍等。”朱獾手上毛笔蘸墨,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哼,还以为你田小癞去省城打过工,我写给黄鼠狼家的春联被你看出了门道,看来你还是那个田小癞,只会捉田鸡塞朱先生夜壶的田小癞,以为我给朱虎家写的春联真的妙,给黄鼠狼家写的春联真的好。
田小癞见朱獾毛笔在砚台上蘸墨好一会不见提笔,头伸到朱獾近前问:“仙子,既妙又好很难吧?”
“难个屁!”朱獾提笔在田小癞的脸上先写了个“王”字,然后“唰唰唰”在两张红纸上分别写下:“一家和睦一家福,良田千顷”和“四季平安四季春,黄金万斤”。
“妙妙妙,好好好,仙子,横批呢?横批还没写呢。”田小癞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去捧春联的同时急急问朱獾。
朱獾笑着回答:“横批不是写在你的脸上了吗?”
“写着我的脸上?那怎么贴呀?我的脸总不可能贴门上呀?”田小癞差点哭出来。
鲁欢看不下去,“哼”了一声后对田小癞说:“你的脸本来就贴在门上,你们一家人的脸全贴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