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谢春风和秦不知走的是要穿过南德坊的近路。
南德坊门附近新开一家包子铺,秦不知带谢春风买了包子,用令牌敲开了南德坊的门,抄了个近,不多时就站到了谢春风和石斯年的住处前。
秦不知也是第一次来这儿。
他虽然爱追着谢春风跑,可从来没来过谢春风家里。
谢春风家在红棉巷最里头一间四合院。
红棉巷里的房子租金低廉,因此聚集了不少囊中羞涩的人,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打更的、进京赶考的穷书生,什么人都有。
谢春风带着秦不知穿行在巷道里头,起得早的居民不免被二人吸引。
秦不知又是那样衣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富家公子哥儿。投向二人的眼神,不免有些……
“谢春风,这是你男人?”
有个满口黄牙的男人笑话似的大声嚷嚷,有意问谢春风。
谢春风不说话,目不斜视走过去。
秦不知横那满口黄牙的男人一眼,冷厉的目光将那男人的笑震得倏地收了,赶紧拿着自己的脸盆往屋里退。
二十五还未嫁,在这些没见识的小市民眼里,确实是件值得在饭后嚼舌根的事情。
秦不知看着前头的谢春风,越发心疼。
她坚持的吴敬春的坚持,到底太过虚幻。
谢春风和石斯年的四合院干净又整齐,和巷子外头能见到的那些敞开门的院子不同,没有那些院子散出来的酸腐气息,也没有突然扑棱出来的大鹅和鸡。
但倒是养了几只兔子,兔子窝放在院子一角,盖了一块油布挡风。小院中还搭有葡萄架,枯败的葡萄枝缠在上头,等着来年春再度绽绿芽、开花、结果。
葡萄架下有一套石桌椅,石桌椅旁一口大水缸。
秦不知往水缸里看去,几尾小鱼在里头慢慢游动。
倒是个别有趣味的小院子。
石斯年在他自己的房里,自己包扎腿上的伤,瞧见秦不知在外头好奇打量一方小小的院子,“哎”了一声。
“小世子殿下,这儿来。”
秦不知要进来,又迟疑止住了步子,望向谢春风进去的房间。
“你们住一起?”
石斯年“啊”了一声,“小世子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说是听说过,但以为是个姑娘家,没想到是京都府的年轻仵作石斯年啊。
石斯年同谢春风年龄相仿……
秦不知面上神色不太好,想着是不是塞钱给石斯年,叫他搬出去。
被人微微推一把,秦不知顺着那力道往房里去,没转身就被谢春风塞了把高凳子过来。
“石头,说说刘葵歌的事情。”谢春风道。
石斯年点头,整肃了面上的笑,道:“我之前没仔细查过刘葵歌的尸体,只看了他颈上的伤。那伤,我和春风说过,是身高比他矮的人,从后头将他勒死的。他也没有喉结,我就没想过脱他衣服看。昨夜春风提醒了我,我就想着再去翻翻他身上有没有什么遗物。”
衣服一剥,石斯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搓了搓眼,又以为是刘葵歌被人调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