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叹息一声,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你啊,跟阿晏简直是一个脾气,死犟死犟的,低个头活像要你们的命一样。“
慕缪肩膀耸拉着,瘪着嘴,“你也是来劝我跟他道歉的?”
“唉,那也没办法啊,虽然他是我爱人啊。”秦渊往后一靠,偏头对着他笑了笑,“小子,去跟阿晏道了歉,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慕缪又闷头灌了一大口酒,“不用。”
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去和印晏道歉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或者说,很讨厌我。”
慕缪挑眉看他,眼神中似乎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拿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的心思对秦渊来说易如反掌。
他施施然地提了提酒壶上的带子,语气不咸不淡,“你觉得是我带走了阿晏,害的你也不得不出凤凰谷,到这完全陌生的人世间来。”
“但实际上,我与阿晏自小相识,倒是你这个小不点。”秦渊瞥了慕缪一眼,叹息一声。
“我何其羡慕你能与他相伴多年,在他心中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坦诚而言,我不喜欢你,但谁让我是大人呢。”
秦渊点了点慕缪的额头,眼中满是关爱,“大人才不会跟你这个小家伙一般见识。”
慕缪失神了片刻,掩饰性地偏头不看他,嗫嚅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
秦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有小孩子才会一味地强调自己长大了。”
慕缪这回不吭声了,一个劲儿地喝酒。
仿佛是赌气一样,秦渊喝一口他就喝两口,暗自较劲,可是秦渊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觉间慕缪就把自己灌醉了。
白皙的脸上有两团格外明显的红晕,慕缪抱着酒瓶打着小酒嗝,呆呆愣愣地看着虚空,眼睛没有焦距。
秦渊也停下喝酒,“你是不是醉了?”
“我、没、有!”慕缪一字一顿,夸下海口,“我的酒量,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怎么可能醉?”
他下巴一扬,眼神中的清明少之又少,“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秦渊瞧这他这样,像是醉了又像是没有,实在是难以分辨,如同喝白开水一般喝了几口他的酒,“行,没醉就好,千万别跟阿晏说我带你喝酒,不然我可就妻离子散了。”
“道歉是吧?行!我明日就去。”
慕缪答非所问地说着,“我到时候啊,就拉着他,用我的最大声说!印晏,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吼你,也不该凶你,是我的错。”
“印晏,你等我长大,我长大以后会变得很厉害的。”慕缪傻笑着,内心却无比坚信着他以后会很强大,对长大的渴望也极其强大。
他大着声音承诺,“等我长大了,我保护你啊……爹爹。”
他最后那两声细如蚊吟,喊出声后慕缪又笑了笑,仰头喝了酒。
秦渊:“……”
这孩子真的没醉吗?
没等他仔细上前查看,一名与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的华衣青年匆匆找了过来,“皇哥,我们该走了。”
慕缪眯着眼看着这人,认出他是大启的王爷,秦渊的亲弟弟——秦于瑄。
秦渊颔首,“那我先走了。”
秦渊随同着秦于瑄一道离开,在拐弯之前,秦于瑄陡然转头看了眼慕缪,眼神意味不明。
秦于瑄歉意地笑了笑,“皇兄,臣弟记起母妃给的玉佩忘在了府中,要不皇兄您先带着大军先去,臣弟随后便策马赶上。”
秦渊幽深的眸子注视着他,秦于瑄在他这般视线下泰然自若,朝着他粲然一笑,“皇兄,为何这般盯着臣弟?”
“无事。”秦渊语气平淡,“既然如此,你快些去拿玉佩吧。”
秦于瑄躬身告退,朝着慕缪的寝宫方向看了眼,唇角勾着莫名的笑意。
慕缪醉得迷迷糊糊的,跌跌撞撞回到寝宫,一头扎在被子里睡得失去意识。
后半夜,大军离开京都,京都中不少人听见动静探头出窗外,好奇地查看发生了何事,随后被隐藏在黑夜中密密麻麻的士兵吓得关上窗户。
随后是一阵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