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局眉头皱得更紧,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刚抬手对着手机打了个招呼:“汪书记。”随后便满脸紧张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那声音透过听筒,嘤嘤嗡嗡地说了一通,杨局的脸色愈发难看,像猪肝一般,挂满了阴霾,最后无奈地挂了电话。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孙哲文,叹了口气道:“你也不用走了,市纪委马上过来,将对你进行审查。”
孙哲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杨局,质问道:“杨局,没搞错吧,我没做什么事,就审查?我一心为公,为了查案,怎么反倒落得这么个下场?”
杨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满脸无奈,摇摇头道:“这我说了也没法啊,上头的命令,你就等着吧,但愿你真没什么问题,能顺利过关。”
孙哲文满心疑惑,不明白这次纪委审查自己是因为什么,看杨局这模样,似乎也不清楚个中缘由。他也不再追问,知道此刻问了也是白问。杨局对着几个副局长挥挥手,示意道:“我们走吧。”几个副局鱼贯而出,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有同情、有惋惜、有幸灾乐祸、有若有所思,不一而足,恰似一幅百态图。
孙哲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心狐疑,暗自思忖:杨局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纪委来审查,又没让人看着自己,真不怕自己跑了?可他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了,当下之急,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审查。
他迅速掏出手机,给李潜发了条消息:“船上没查出结果来,我马上要被纪委审查,别联系我,免得牵连你,等这阵风头过了再说。”发完消息,他手指如飞,将自己的通讯记录、聊天记录等等全部删除,又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让一切痕迹都消失殆尽,随后,他缓缓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头,静静地等着纪委的到来。
没多会儿,办公室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惊得孙哲文一哆嗦。他抬眸望去,只见几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个个神色冷峻,目光犀利,身着正装,佩戴着纪委的工作牌,孙哲文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市纪委的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神色坦然地迎接这场未知的“风暴”。
“孙哲文,我们是市纪委的,放下你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现在正式告知你,我们需要你配合我们进行审查工作,不得违抗。”为首的一名纪委工作人员一脸严肃,目光如炬般紧紧盯着孙哲文。
孙哲文心底微微一震,他曾在纪委工作过,自然深谙这套流程与规矩,脸上神色未有丝毫慌乱,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身姿依旧挺拔,脊背挺直,犹如一棵苍松,不卑不亢地说道:“好,走吧。”
来人见他这般不动声色,不禁面露诧异之色,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讶。以往他们执行任务,所到之处,被审查之人大多面色如土,仿若霜打的茄子,双腿发软、颤颤巍巍,或是满脸惊恐、涕泪横飞,极尽哀求之态,像孙哲文这样镇定自若、处变不惊的,还真是头一遭遇见,着实让他们感到意外。
分局里的走廊瞬间热闹起来,警员们自发地汇聚于此,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孙哲文身上,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杨队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拉住孙哲文,却又在半途生生止住脚步,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不舍,喊道:“孙局……您放心,我们都相信您,您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孙哲文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宽慰人心的笑意,轻声说道:“没事,你们该做的事,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做下去,别因为我的事儿分心,案子不能耽搁,局里还得靠你们撑着。”
或许是市纪委的人知晓孙哲文曾在纪委任职的经历,一路上对他倒也没过分刁难,只是按部就班地履行程序。抵达纪委办公地点后,他们先是仔细地将孙哲文身上携带的物件逐一搜出,手机、钱包、钥匙,甚至连皮带都没放过,动作麻利而严谨,随后便把他关进了一间狭小且略显昏暗的屋子里,屋内陈设简单至极,仅有一张窄小的床和一把破旧的椅子,墙壁斑驳,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待门“哐当”一声关上后,四下便没了动静,仿若整个世界都将他遗忘在了这一隅角落。
孙哲文满心疑惑,暗自思忖,即便要审查,按常理也得说明下缘由,告知为何抓他吧,这般一声不吭,算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可也没过多纠结,既来之则安之,索性直接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静候下文。
时光在这寂静无声的小屋里缓缓流逝,一天下来,除了送饭的短暂时刻,来人会机械地打开门,将饭菜默默放下,随后便迅速转身离去,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如同执行指令的冰冷机器。孙哲文多次试图询问他们何时展开审查,得到的却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这样,日复一日,孙哲文仿若被时间尘封在了这牢笼之中,整整关了七天。起初他还能沉住气,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内心渐渐有些发毛了,满心狐疑与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自己并未犯错,为何被这般无端羁押,毫无动静,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玄机?他在这狭小空间里来回踱步,像只困兽,心中越想越乱。说来也怪,或许是因这几日无所事事,餐食虽简单却规律,他竟还胖了一些,可这丝毫没能缓解他内心的焦虑。
第八天,孙哲文像往常一样,眼巴巴地盼着送饭的人来,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咕直叫,似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断粮”。他起初还耐着性子,可随着饥饿感愈发强烈,终于按捺不住急躁的情绪,猛地冲到门前,抬起脚,用力踢着门,边踢边扯着嗓子喊道:“人呢?饭呢?你们这是干什么,还讲不讲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