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宫中的药确实是最好的,宋嘉鱼便也没再推辞,与李沅一道去了她宫中。
李沅和宋嘉盼年纪一般大,都是十七。卫朝女子议婚的年纪晚,所以李沅至今还没有出嫁,仍旧住在宫里。
穿过漫长的宫街,终于到了李沅的寝殿。正红朱漆大门顶上悬着黑丝楠木的牌匾,上面用金笔写着“并刀”两个大字。其实原本李沅的宫殿唤作长乐殿,只是在她八岁学了双刀后,便嫌弃这名字矫情造作,才命人改了这个名字。
眼下虽是深冬时节,殿里却种着常青的林树,若不是上面尚且覆盖着绵绵白雪,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盛夏。
李沅一路把宋嘉鱼领进殿内,这是宋嘉鱼几年前常来的地方,很是熟悉。
宫人们见了宋嘉鱼都纷纷上来请安,李沅骂道:“还请什么安,快些把上好的金疮药全部拿过来。”
宫人们听了,忙四下散开去拿药。
“阿南,待会儿我给你上药好不好?”李沅抱着宋嘉鱼胳膊。
“为何?”
“他们都笨手笨脚的,哪儿有我仔细啊。”李沅眨眨眼。
宋嘉鱼推开她的脑袋,“不用。”她说,“谁都不用,我习惯自己上药。”
“自己上药?”李沅叫道,“可你的伤在背后啊,你怎么看得着?”
正好此时宫人把药送过来,宋嘉鱼站起来,把李沅推到殿外,“我上好了药叫你。”
李沅还想说什么,宋嘉鱼不由分说地把门一关,将她的话隔绝在了殿外。
宋嘉鱼环顾了殿内一圈,确认殿里再没其他人后,才慢慢解开衣裳,半褪小衣,透过一旁的立地铜镜去看背后的伤口。
虽然才短短一会儿,但背后的一条条伤痕已经飞快地红肿了起来,看上去有些唬人。不过和她浑身上下无数陈年旧伤留下的痕迹相比,倒显得清新多了。
她熟练地把药粉倒在手心,然后敷在背后的伤痕上,清凉的触感一贴到滚烫的伤口,让宋嘉鱼下意识地低抽了口气。
她很快敷好伤口,然后重新对着镜子穿好衣裳,刚要走到殿门外去喊李沅进来,忽然瞥到了一旁桌子上放着的香囊。
宋嘉鱼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那香囊虽然用料精细,做工却极其粗糙,因为它连鸳鸯图案都绣得歪歪扭扭,所以连宋嘉鱼这样不通女红的人都能看得出。而且这香囊只完成了一半,就被搁在了桌子上,明显是有人做了一半就因为什么事而暂时放下了。
她喊李沅进来,开门见山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做女红了?”
李沅愣了一下,脸迅速涨红起来,“你怎么偷看人家的东西啊!”
“问你话。”
李沅撅起嘴,“你在审犯人吗?”
被她这么一提醒,宋嘉鱼才意识到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问:“你这是要送给谁?”
“对啊!”李沅接过话头,“我这不想着送给你吗?我们三年没见了,我可不得给你备点礼吗?”
宋嘉鱼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我会信吗?”她拿起那香囊,“你送我鸳鸯?”
此话一出,李沅本来已经涨红的脸越发红得仿佛能往下滴血,“我……”
“行了,你不想说算了,我也管不着你。”宋嘉鱼随手把香囊搁在一边,“你这么大了,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就行。”
对于宋嘉鱼而言,李沅是比宋嘉盼更亲近的妹妹,但是李沅这么大了,她也不好多管,于是调转话头问道:“你的刀练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