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忽升腾起些许小小的兴味,他道:“你怎知是有人容不下你,而非意外?”
令漪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倒是愣了一瞬,“不是,不是抓到了纵火之人么……”
那人就绑在廊下受刑,鬼哭狼嚎的,她又不是聋子。
“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难道不是受人指使?”令漪稳住心神,故意挑明了追问,“王兄,是县主么?”
嬴澈挑眉:“你如何这样说?
“我也只是猜测。”她轻轻道,“您知道的,自幼,县主便总爱捉弄我……”
——故意毁坏她要献给他做寿的绣图;王兄赏赐下来的东西,见也没见便被丢弃;还有对外说她的坏话……至于平日里克扣的月钱和份例,更是常态。
凡此种种,说是捉弄,似乎欺侮才更加贴切。
自己非奴非婢,身份尴尬,这许多年也都忍了,若非今日县主做得实在过火,她也并不会找上他。
毕竟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疏不间亲,她一个寄人篱下的罪臣之女,难道还指望他能为她惩处自己的亲妹妹么?
她只能是指望着,指望着他看在她宋氏遗孀的身份上,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敲打敲打宜宁。
想到这儿,她佯作红了眼,楚楚可怜地央求:“王兄,我真的好怕,宋郎死了,婆母不喜欢我,我只能回来投靠您。可我一回来她便要置我于死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兄,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您了,您会护着我吗?”
轻微的一声爆裂,有烛花跳跃着在灯芯上爆开小小的火星,打破了厅中诡异的宁静,也打断了晋王的沉默。
她听见他道:“没什么。”
他看向门外墨蓝的夜色:“这个家,她说了不算。”
这一句后,二人又陷入无言以对的尴尬。她静默地坐于他身侧等着,很快,宜宁县主就到了。
檐下早已挂满了灯笼,将漆黑长夜照得亮如白昼。隔着一道垂花门,她远远就看到了那被捆在廊柱上的奴仆,脸色瞬然苍白如纸。
“县主还是快些吧。”宁瓒挡住她的退路,“殿下和二公子,可都等候您多时了。”
嬴菱一抬头,次兄果然立在庭下,素来柔和的面上如覆冰霜,显是动怒。
疼她的二哥尚且如此,何况严厉的王兄?嬴菱急得欲哭,两条腿不知不觉便软了。
厅内,令漪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听着嬴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在心中默默数着,在嬴菱踏进厅中的一刻,悄悄地环住了晋王搭在案上的一只胳膊。
这原是极细微的一个动作,奈何灯火如昼,嬴菱一进来便瞧见了。
见最讨厌的人依偎着自己最敬爱的兄长,身前的一对儿丰满几乎贴着他手臂,她两眼瞬然怒如喷火。
贱人!
令漪偏不偏不倚地迎着嬴菱的视线,下颌微扬,分明是挑衅。
嬴菱果然火冒三丈,大踏步跑过来恨不得将她撕碎。这时视线余光中有黑影拂落,令漪侧眸,原本看向门边的晋王已然回眸看来,眸光深邃幽暗,带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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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漪霎时一怔。
而她那虚虚环住他手臂的手,就这样在他的目光下一点一点退缩着,一缩再缩,终至完全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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