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清晰地下达指令,身体却执行不了。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一旦移动,小腿肌肉就开始抽筋。
他轻轻“嘶”了一声,揉着腿肚蹲下。
“谁?”
两个男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警惕地问。
麻烦了。
商言尘用手背捂住嘴,抱着膝盖,将自己的体积缩到最小,假装自己只是一块树影。
但两个男人明显没有时间顾及他。凄惨的叫声从那片阴影传来,伴随着重物在地上翻滚的震动。
他怔怔地松开手,强忍着腿部的酸痛,扶着树站起来。
两个男的,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抱着腿,都躺在地上哀嚎。
贺徵站在他们旁边,拍拍西装裤上的褶皱。
和两个男人不一样,他身上一尘不染,为了行动方便而解开的领带和西装纽扣,也被他整整齐齐地系了回去。
月光照在他脸上,将他的五官描摹得愈加俊朗深邃,狭长的眸子和薄唇,配上挺拔而有力量感的身姿,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把随时可能走火的枪。
“在说什么?”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贺哥,我们什么也没说。”两个男人哆嗦着求饶。
贺徵踩住其中一个人的胸口,锃亮的皮鞋鞋尖,在他胸口碾了碾。
他慢条斯理地问:“什么?”
男人咳嗽几声,满脸通红,断断续续地叫:“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是我们嘴贱,你饶我们一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贺徵俯身,拾起未熄灭的烟头,对着他的上嘴唇摁下去:“闭嘴。”
男人闭着眼发出惨叫,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扑腾,嘴里不停念着:“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了,求求你了。我们、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贺徵笑了。他没真的烫到男人的嘴,而是掸掸烟头,将烟灰抖进那个男人的嘴里:“够不够变态?”
男人捂着喉咙,侧身干呕起来。
他直起身,把两个人一人踢了一脚:“滚。”
两个人男人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贺徵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刚要回宴会厅,忽然站定,看向商言尘的方向。
商言尘这才意识到,他为了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忘记掩藏身形。
现在两个人之间什么遮掩物也没有,站这么直白地在月光下对视。所有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展露无遗。
他看到贺徵的脚步动了,他也想向贺徵那边走,但刚一动,小腿肚又开始抽动。
他只能拧着眉,抓紧树干,站在原地,看贺徵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刚刚遇到霍濛,说你去花园里找东西了。”贺徵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在看到他冻得发红的手指,和臂弯里沾着泥土的外套时,脸色微变。
贺徵脱下外套,披在他肩头,声线发寒:“这么冷,找不到怎么不早点回去?衣服怎么弄脏了?是不是他们……”
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和马甲的贺徵,在寒冷的夜晚,却散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让人想要靠近,触碰,即使会被温度烫得浑身是伤,也要将他紧紧抱住。
商言尘身体晃了晃,外套掉落在地,整个人向前倒。
贺徵脸色一紧,条件反射地接住他。
商言尘软软地靠着贺徵的肩膀,手臂松松环住他的腰,闷闷地说:“腿抽筋了,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