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到了。
教室有抬起头看一眼热闹的,还有不闻窗外事专心做题的,这群人里,邢芸属于抬头的那一个。
沈仟怀站在门口,懒散背着个书包,监考老师催他赶快进来,邢芸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走近。
两人一前一后的位置,沈仟怀见她抬头,冲她笑了一下,嘴角轻扬,随意散漫。
考场安静,他也没说什么,安静坐下了。
教室里谁也不知道,在这看似不起眼的末位考场,还坐着一位深藏不露的黑马选手。
下午邢芸写完英语,再抬头,前面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胳膊支在脸侧,手自然垂下,虚搭在后颈。
少年肩背宽阔,搭在后颈的手指微曲,袖口露出一截清瘦手腕。
她看了多久,他就睡了多久。
直到最后的铃声响起,他才动了动身坐好,把答题卡摆在桌边让人来收。
邢芸整理好东西,背上书包,正看见沈仟怀手撑着脑袋,揉了下太阳穴,上午有点头疼他放着没管,结果拖到下午,这头痛还愈演愈烈了。
她看他脸色不好,有点担心道,“你怎么了?”
他起身三两下收拾着东西,随口说,“头疼。”
沈仟怀本来皮肤就白,现在更是透着些病态,说话声音也有点哑,像是真的不舒服。
旁边同学还没走完,她小声问,“很难受吗?”
他本想说没事,看她这紧张的表情也大概猜到自己现在什么样儿,他这人但凡有点不舒服,脸色瞧着就很病态,其实根本没那么夸张。
沈仟怀非但没解释,还故意逗她说,“是啊,难受的要死,怎么办。”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连监考老师也已经走了,邢芸没遇上过这种事,又怕他真的很难受,“要去医院吗?”
他听了却忽然勾唇,欠兮兮的,“骗你的,就是昨天睡觉空调开太低,今天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他这人说话总不正经,让人觉不出真假,邢芸还是多问了句,“等下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他单肩背上包,下巴朝门口扬了扬,疏懒散漫,“走了,人都走光了,站这儿傻不傻。”
学校医务室里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上次运动会同学摔倒磕破了腿,他看着都觉得惨不忍睹,结果去医务室那老大爷一本正经地给开了两包板蓝根。
医务室两包万能的板蓝根,让他觉得不如自己抗一抗。
在回家的路上,邢芸想起来说,“早上我好像看见你妈妈了。”
他点了下头,“嗯,她来了。”
她早上只远远看了一眼,看得出来,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二人从巷子口走进,小店破破的立在路边,白色的牌子上红漆写着俩字,发廊。
门口蹲着一个满头洗剪吹的青年嚼槟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