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谋也本该天衣无缝。
谁能想到陛下会突然知道殿下病重的内情,大发雷霆,严令太医返回,殿下在此处反思己过?
如今也只能事急从权——
“我等这就绑来郎中,令他们调制解药!”
转头却见楼术已禁锢住要跑的侍从,脸色大变。
楼术已将腰间腰牌取下,摔入他们怀里,视线紧紧盯着吐血昏迷的人,语速极快:“拿我的腰牌去请院令来,就说楼术愿以项上人头为院令承担风险,请他速来为殿下诊断!”
暗卫想说陛下圣旨到时言辞急怒,严苛锋利,前所未有,即便有他作保,院令也恐怕不愿折返。
但是见楼术面色铁青,还是咬牙,急急离开。
楼术已到床榻之前,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晕染成深黑色,宛若荼蘼的山樱,偎在昏迷的废太子身边。
唇边血迹蔓延的人脸色苍白如纸,脆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然那透支贵体的殷红血迹,却仍止不住般,从昏迷的人唇边呛咳出来,裕安哭着去擦,但仍将床榻也染了一大片。
努力冷静的人握住他冰凉的手,想要为殿下诊脉,却被那血糊得手指都在颤抖,脉象也虚浮得根本诊不出来。
裕安试图给昏迷的人擦去血迹,碰到的却是冰凉的触感,当即就失声:“殿下!”
其他侍从慌不敢言,忙跪伏下来,狭窄厢房内空气湿重沉闷到逼仄。
躺在那不省人事的人,已经是真真正正的油尽灯枯之相了。
同时。
布置极为华丽奢靡,连缠枝的莲花花瓣,都是一缕缕金线织就的厢房内,女子压抑的低咳声忽而响起来。
守在床边准备侍奉汤药的侍女忙掀开床帘,见那浮动着金色光影的丝线背后,他们几度遭逢大难的二小姐,刚刚苏醒,就已无知无觉地落下泪来: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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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慌不择路地去喊老爷夫人了,刚从濒死的身体内抽离出来的盛晚,却是捂着心口。
心脏处好像还能隐隐感觉到四号马甲毒发时的苦楚,若不是她的时间选得好,恐怕现在就被困在废太子的身体里,而不是回到盛家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那声认可值上涨是怎么回事。
她是在楼术还没有发现那药方被更换的一瞬间,抓紧时间,让楼术以为废太子身体不好,才得到上涨的认可值,兑换马甲切换功能的。
虽然最后是在四号马甲因为认可值过低,堪堪将她排斥出去时,才将自己切换到了一号马甲盛家二小姐的身上。
但既然她回到了盛家,那应该就已经摆脱了那具马甲的影响才对,也不该听到另一个身份的认可值,除非。
这两个都具有一定认可值的马甲,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联系起来,并影响到她的灵魂本身了。
盛晚略略思忖片刻,想到暴跌的认可值,和自己不得不给废太子下毒的理由,又放下帘幕。
下一秒,就有脚步声纷至沓来,盛晚能听得出来那其中并非全是焦急,反而夹杂着一些闲言碎语和不耐。
盛晚并不意外,毕竟她还没回来之前,这些人就准备把这二小姐的丧事粗粗办了。
现在她突然从鬼门关转了回来,自以为能心想事成的人自然按捺不住,想确认个真假的同时,恐怕还要暗下毒手。
这么想着,已轻轻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