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补充道:“而且无论天道想做什么,它和结界都是两回事。结界是天帝所布,与天道无关。哪怕我被你感化变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圣人,连天道都为之赞叹,结界也不会打开大门让我们出去,关住你我的是天帝结界,所以你不必考虑天道要做什么,想得再多,结界也不会网开一面。”
阮漓明白洞庭的意思,洞庭离开后,书房的门被风关上,随着关门声,他心情平静无波,继续低头看书。
就这么度过了枯燥的三日后,阮漓终于坐不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腰椎和颈椎都在抗议,虽然洞庭保证他不会得骨病,但是阮漓也打算活动下筋骨。
毕竟这几天看书看得一闭眼睛都是之乎者也。洞庭也过来按住他翻书的手,给他指了条路:“那条山路平时少人,风景如画,不如你出去走走,免得我的夫人坐久了变成雕像。”
阮漓顺着洞庭所说的山路看过去,发现确实风景不错,甚至没有那么多阴冷潮湿的树木,他想了想,把书交给洞庭,自己出门散步去了。
阮漓慢悠悠走到山路上,看着四周风景,心情果然好了不少,正考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把那些绑架阮洛的村民揍一顿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一阵谈话声。
而且那交谈声离他越来越近,似乎双方正边说话边往阮漓这边走。
阮漓侧耳一听,怎么听都觉得那个稍微年轻的男声就是他要揍的人选之一。眼见着人越来越近,阮漓一闪身,躲进了树林里。
他刚躲好,那两个人就已经到了眼前,其中一人正是村长的儿子,另一个人倒是眼生,阮洛被抓走那日倒是没注意人群里有没有他。
“草,早知道殿下喜欢男人,我们就送男的上去了。”村长儿子狠狠吐了口唾沫,“现在让那小子做了神妃,他肯定记恨他姐姐的死啊,他和殿下一个被窝,肯定不能杀了他老公,那肯定拿我们出气,谁让是我们绑的人呢?”
“就是如此。”那人模样普通,还在往上走,“这事就怪你老爹,非要绑人,好好说话,把好处说清楚了,让那女的自愿去嫁不就结了?”
村长儿子一拦那人:“宁叔,别往上走了,再走就到神庙附近了,这里也没人,就在这里说。”
树林里的阮漓动了动眉:倒是成全他了。
村长儿子咬着一根土烟,满脸嫉恨:“都是我家那老不死的,绑人就算了,还说了那么一堆废话,那个阮漓能不恨我们么?”
阮漓垂眸:村长确实说过几句让他至今想起来都火冒三丈的话。
——“命旨选你是抬举你,外乡女人。要不是命旨和神谕显灵了,你以为你也配嫁给殿下?”
——“你这小白脸,你姐姐能去是她的造化,你不感谢我们,居然还想打人?”
这几句话犹在耳边。阮漓皱了皱眉,暂时稳下心神,听村长儿子和那人继续交谈。
“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那人语出惊人,“你不如杀了你爹,把尸体送给神妃,神妃一看主谋死了,肯定就饶了你。到时候你还是大义灭亲,帮神妃报仇,他一高兴说不定赏了你呢。”
“那老不死的确实也该死了。”村长儿子皱了皱脸,语气古怪,“我的老婆他居然也惦记,呸,什么狗东西,惦记儿媳妇。”
“等他死以后,你是他儿子,你就是下一任村长。”那人呵呵笑道,“宁叔可是和你交心的,到时候也赏我个一官半职。”
那准备弑父的男人此刻已经飘飘然:“客气客气,只不过宁叔你原本不是差点当上村长,被我爹截胡了么?你这次不打算自己上?”
宁叔摆摆手:“哎呀哎呀,宁叔老了,哪有那心思,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来,宁叔给你两样好东西。”
说着他掏出两个药包递给村长儿子:“这白纸包着的,是毒药。你给他下到吃食里也行,抹在刀上也中。这黄纸包着的,是补药。你爹不是普通人,你可得小心,吃几日补药再去。”
“成。”村长儿子接过药包,“宁叔,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等我回去再商量商量。”
宁叔点点头,拍了拍村长儿子的肩,两人笑着下了山。
而阮漓分明瞧见,在村长儿子的视觉死角,宁叔露出了极其诡异的微笑。
他皱眉起身,快速回到寝宫找到看书的洞庭:“为什么村民们以为我姐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