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提了酒,送贾琏出了贾母的院子,回来就见地上摆着个火盆,方才装信的木匣子空了,火盆里还有没烧完的信纸,见她进来,贾母叹气道:“这些子孙,但凡有一个争气的……”
鸳鸯拿着火棍拨了拨灰烬,又泼了一杯水上去,把灰烬搅成了泥,连烧得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这才回道:“宝二爷天资聪慧,又跟国公爷长得极像,还是衔玉而生,等他长大成人,必定是能撑起国公府的。”
贾母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这边贾琏回到房里,王熙凤见他脸色不太好,手里还提着酒,故意笑了一声,引出话题来,“还是我们二爷得宠,我这天天的伺候这一大家子,还得逗老太太开心,什么都没我的。”
贾琏叹气,“你知道什么,这酒可是个麻烦事儿。”
方才在贾母屋里,贾母叫王熙凤处理那些下人,贾琏知道这是不用瞒着她的意思,本来嘛,荣国府现如今是他们夫妻两个管事儿,又怎么能瞒得过去?
贾琏便一五一十把贾母跟他说的话全说了。
王熙凤一阵又一阵的心惊,身上汗毛立了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让她处理那些人?这摆明了是在敲打她。
而且这里头好些人,名义上是她姑妈王夫人的,要是真的经她手料理了,她跟她姑妈必生罅隙。
只是她王熙凤能在贾府站稳脚跟,依靠的是她伯父王子腾,下来是贾琏,贾母都要稍微靠后些,就更别提王夫人了。
况且荣国府除了她们王家人,还有谁能用呢?
也就剩下年过六十的贾母,还有孀居的李纨了。哦对,还有她们大房的继妻邢夫人。
而且贾琏跟她的关系,总归是要比跟贾母近一些的,所以王熙凤打算再暗示一下,再说贾母也不无辜,她当初说那些话,现在看来,就是故意引人误会的。
王熙凤叹道:“要不怎么说是老祖宗呢……虽然老字儿排第一个,但实际上是祖宗。”
贾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直接就喝了。
王熙凤也挨着他坐下,就着贾琏的杯子一起喝酒。
“原先老祖宗说要接林妹妹过来,说的是怕林姑父续弦,委屈了林妹妹,如今——我倒是好奇你那位姑姑,如何就叫林姑父情根深种了呢?”
贾琏摇了摇头,“她出嫁的时候还没我呢。”
王熙凤又叹气,“你方才说的那些事儿,有些我都不知道,有些我也没想到,而且……”王熙凤贴在贾琏耳朵边上说,“这人来的第一天,老祖宗讲了一下午的祥瑞死的如何惨。”
贾琏震惊,猛地回头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轻轻点头,“好我的二爷,我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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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忙给自己倒了杯酒,夫妻两个不说话,一个是真的震惊,一个是装的害怕,三五杯下去,酒精冲淡了心中的负面情绪,贾琏道:“这话谁都不能说。”
王熙凤瞥他一眼,“我虽不及老祖宗聪明,可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如今咱们两个还是要装傻充愣,老祖宗说什么,咱们就办什么。”
“不过你那林姑父的确是可怜,他隔那么远,如何知道宫里进没进人,到时候又要被一封信糊弄过去。唯一的女儿还被老祖宗捏在手里……也不知道老祖宗是怎么跟他说的,他都五十多了吧?不续弦也不过继。万一——”
王熙凤一边叹气一边继续,“林妹妹也可怜,明儿我得叫他们把碳再仔细挑一遍,把一点味道都没有的银丝碳给她送去。我也只能照顾她日常再精细些了。”
“管那些事儿。”贾琏喝了酒,也有点晕了,借着酒劲儿,他将王熙凤抱在怀里,“管他老太太想不想林姑父好呢,里头这些事情,我是一概不管的。不过……正日子送他进宫,你说该支多少银子?又该给戴公公多少银子?”
“二爷今儿是怎么了?能有机会给大明宫的太监总管送银子,竟犹豫起来了?”王熙凤笑了一声,拿出两个指头翻了翻,“至少三千两。”也就是支三千两,送出去两千两,自己留一千两。
“那便支五千两,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明日买给你。”
王熙凤冲着贾琏笑,声音百转千回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也没什么缺的……对了,前儿听说志芳斋新出了梅花点心,里头有朵完整的梅花,我也想尝尝。”
“好我的二奶奶,这队都快排出城门口了,你可真会为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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