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琛瞥了他一眼,自顾自检查每一个房间的开关。
应林跟在江言琛身后,记下他说的每一句话。
“卧室加一个暖光壁灯,开关改在床头位置,床下多做一个内嵌灯带备用,问一下设计师夜盲症适合的亮度,按照设计师说得来,明天前做好。”江言琛拨弄了一下卧室所有的灯,淡声跟应林说。
“真假啊?”宋时轶说,“为了顾星洛?”
江言琛不答,宋时轶啧啧几声,“你说你这样何必……七年里没联系你的是她,她一回来,我就知道你又开始这样了。”
“哪样。”江言琛好像终于有了点反应,偏头看着宋时轶。
宋时轶跟江言琛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他格外的了解江言琛。
以前小时候江言琛就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沉默寡言,一天里一句话都不说,是同龄孩子里学说话最慢、却又对研究东西最有天赋的那个。
小时候的江言琛在情感的表达和语言上异常冷漠,却又对摆弄机器人有着极其狭窄和唯一的兴趣,直到后来,宋时轶听家里人说起过,江言琛是自幼时患有阿斯伯格综合症。
孤僻、情感表达冷漠、智商超群、偏执,无数次重复同一件事和行为。
也被称为“天才之病”。
好在江家有钱,为他请了不少心理医生,不影响他的日常生活,但仍然显得非常难以接触。
宋时轶抬眸看着他,江言琛五官生的极其优越,但一双眼睛看人时,平静地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冷漠、幽深。
“我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对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宋时轶叹了口气,“我说顾星洛。”
“……”
“但我希望你好,真的,我就你这一个好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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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轶走的时候跟他打了声招呼。
应林记下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去联系设计师了。
江言琛沉默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
他知晓宋时轶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偏执,却又固执——他像是被输入了无限循环代码的机器人,他只是没有学过,怎样放下她。
她就是他日夜重复了千千万万次的代码,无数次在他的梦中萦绕。
他只是,没有办法不想她。
她是他心甘情愿的重复了亿万次的无可替代。
偏执是他的悬崖,他就站在山的最顶端,守着山脚下雾霭流荡似的回忆,等着她再次出现。
也好在,他等到了。
他就坐在悬崖的边缘,为她亮起港灯,愿她不染人间万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