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伽身影消失在门边,许萦脱离靠上医院泛白的墙。
别人家的家长总希望孩子考得越远越好,在外面开眼界,容易有出息。但她妈不一样,因为她是独生子女,总不愿意她走太远,最好一辈子呆在他们身边。
许萦可以接受在江都,但不能接受沈长伽还把她当未成年的孩子管教。
她已经二十六了,理应被尊重,而不是在吵架的时候还要听沈长伽丢来一句刺耳的“你不满意这个家,就自己长本事嫁出去”。
这种心底升起的无力感比在京都时还要重。
起码那时候她明白要做什么,靠着自己能生活。
不到二十四小时。
许萦想,回江都是个错误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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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急诊楼走出去,一阵冷风呼啸而过,从脖子往身子里钻,她打个了寒颤,睡意全无。
不用看镜子,许萦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憔悴。
她经过大堂的医院前台处问要了一个口罩,护士小姐姐笑着递给她,嘱咐她好好休息。
连外人都看出她的疲惫,从头到尾,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沈长音倒是关心了,那也是看在徐砚程的面子上。
说到徐砚程……
她回想到他问那句话。
再一次约她?
明白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相亲后想再约她一次。
许萦没有和任何一个相亲对象再见第二次面,眼下这种情况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徐医生今天有手术吗?”护士笑着望向问诊楼通向大堂的长廊。
许萦随着她转头,看到了徐砚程。
他换下常服,穿上了白大褂,里面是深蓝色的刷手服,露出一截脖子,能看到他骨感明显的锁骨,熨帖的裤子有着轻微的折痕,双腿修长笔直,脚下是为了上手术站立舒适穿的白色洞洞鞋。
徐砚程匆匆抬眸看了眼,冲护士点了点头,瞥见戴着口罩的女人正看向他。
虽然戴着口罩,他还是一眼认出是许萦。
他望着她的眸光柔和许多。
他收回目光,一手拿着病例,搭在胳膊上,快速写下批注,拇指摁下笔帽,把它顺手放到左边胸口的袋子,和其他颜色的笔并排,工作牌夹在口袋的边沿。
随后他递给旁边跟着他的实习生,“病例写得不够详全,你回头和师兄他们再学习。”
张盛诚惶诚恐点头:“谢谢老师,我一定努力!”
旁边的其他几位跟着凑过来,也加强巩固一下课本学到的知识。
他们在第一天见到带他的实习老师,年轻长得又帅,但当医生又不是有脸就行,还想医院不重视他们,随便找个刚工作的新手医生打发他们,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人家能进市医院工作肯定是牛人。
后来知道徐砚程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国外知名大学毕业,市医院挖回国的人才,特聘的副主任医师,心外科重症组副组长。
医学生总爱抱着怀疑的态度看问题,当他们正想着徐砚程学术就跟他的脸一样,徒有其表。
而当天在手术室里,病人不知是哪处血管破裂,血喷了出来,麻醉医生慌乱地报着一直在下降的生命体征。
血模糊了视野,完全找不到出血口,喷出的血有几滴脏了徐砚程的护目镜,他没有受干扰,冷静地观察,几秒后,他伸手淡声说:“止血钳。”
同样傻愣住器材护士才才反应过来,快速给他递过止血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