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死了他仍旧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死了。
苏临是前者,受尽了苦楚的夜黎一辈子都只爱这一个男人,天真的苏灿与狠绝的夏娆终究会延续下他的骨血。
改名为夏尊的霍名城即使永远不会承认,那他也终将摆脱不了‘早已死去’的命运。
他即使可以在M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永永远远的不敢踏足自己的故土。他永远都不可能用着霍姓再爬于人上人。
那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终究像是照着一副已经腐臭掉的烂心肠。
作为夏尊苟且活着的霍名城他的心早已扭曲,他将自己所有不堪遭遇的始作俑者都归咎于那年奉命彻查‘417巨额贪污受贿案’的最高指挥官夜老首长的头上。
这二十几年来,明里暗里派回国意欲对夜家下手的人折了何止一拨。可越是如此霍名城越是恨夜家恨得咬牙。
哪怕是夜家已经被迫害到仅仅只剩了夜名宇一人,他也未曾想过就此罢手。
仇恨就像会发酵的霉菌它早已蛀满了霍名城那副烂心肠。
而作为遗腹子的霍清涯来说,在他还未出生时血缘上的生身父亲便从户口簿上消失了。
霍清涯的童年过的甚是凄惨。试想,一个已经被枪决了的经济重犯的孩子那白眼和刁难怎么可能不时时刻刻的烙印在他稚嫩的身体上。
他母亲也是苦熬过几年的,却也终是在他五岁那年因为常年的焦虑与重度抑郁,选了条破旧的窗帘悬在阳台上撒手归西了。
她直挺挺的挂在晦暗不明的狭小阳台上,脚尖离地也就不足两个手掌宽。可就是那两个巴掌大的落差足以结束她悲戚的婚姻与生命了。
五岁的霍清涯,已经有了最浅显的认知。他知道,妈妈是因为爸爸的过错才过的这么辛苦。而今,她终于熬不住了选择了离去,霍清涯是有些替他妈妈开心的。
那些戳人的目光以及不经意的冷言冷语也曾让年幼的霍清涯觉得很可怕。
那些人没有喊打喊杀,他们只是刻意的躲避着他们母子。
没有人愿意聘用曾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也没有人愿意让自家的小孩子和霍清涯一块玩耍。这些事件唯一的由头只是因为,霍清涯他姓霍,他的爸爸是被枪决了的‘诈骗犯’!
自打霍清涯记事起他们就一直穷的一贫如洗,他们母子就住在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房里,靠母亲卖些每日捡拾来的废品度日···
现在的霍清涯,在他私人住宅的卧房里有一个保险柜,那里面仅存放了他妈妈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
二十几岁年纪的女人,风华正茂笑的极为璀璨,与霍清涯记忆中的妈妈有着相似的面部轮廓却无半分雷同的神韵。
霍清涯记忆中的女人,也只不过比相片上大不了几岁的年纪,可满头如杂草一般的枯发以及被命运碾压过的沧桑将她包裹的益发佝偻。
年幼的霍清涯是极为懂事儿的,他很少追在妈妈屁股后面要什么东西,因为他知道那已经颓然的女人什么都给不起。他曾经试图学着别人家小孩子的样子,为了一只糖稀画就的蛟龙而坐在地上哭闹,可最终换来的除了是那女人难堪到涨至紫红色的面庞再无其他所获。
霍清涯和她说不上有多亲密,他们更像躲在角落里相互依靠的老鼠。
而后的很多年里,霍清涯时常在顾镜自怜的时候真心感激那女人。毕竟是她在那样的境况下充满勇气的生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