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乾帝眯起眼,嗅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气味来,“这般推辞,可是有了什么心上人?”
贺霄稍微顿了下,脑子里闪过格兰玛莎那倔强又高傲的眼神,还有她在山谷里虚弱却坚定的模样。他坦言承认道:“是。”
楚乾帝也没料到他如此爽快一口应下,意外道:“还真有,哪家的姑娘?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贺霄唇边勾起浅淡笑来,似是相当中意,“是行军途中认识的,不是什么大家贵女,但身上的风骨却是不输任何一位将门女。”
楚乾帝给他说愣住了,看稀奇似的上下打量着他道:“奇了,真是铁树开花,是哪家的姑娘能得你如此青睐,找机会,带进宫来,给朕和太后瞧瞧。是哪里人士?你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不会是看上了个南邵的姑娘吧?”
贺霄心下哀叹连人在哪都还没着落,此时去谈论其他都是徒添麻烦,避重就轻道:“时机还未成熟,等以后有机会,臣再带着她来叩见陛下太后。但是那位南邵的郡主,臣是真的娶不得。”
楚乾帝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然也没太有心思去关注他的心上人,语重心长道:“你该清楚,你的婚事,朕和太后都是极其看重的,这样,你先以七珠亲王的名义替朕跑一趟去接人,后面的事情,等把嘉宁郡主接进皇城之后再说。”
皇命本就不可违,这已经是楚乾帝给出的相当的宽待了,贺霄也不好太得寸进尺,这才拱手点头:“臣领旨。”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贺霄神色颇有几分惆怅,此前他就接到了好几封飞鸽传书,但内容大同小异,说的都是找不见他描述的那个姑娘。
那个身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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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霄心下叹了口气,即便是打了胜仗,擒了沈北陌,他却也还是找不见她。
必定是躲起来了,可会藏在哪去了呢。
七月中旬,大楚迎亲的队伍便抵达了紫砂渡口,因着楚乾帝一纸令下,要在八月中秋前将嘉宁郡主接入皇城共度佳节,所有章程便都在加急操办。
天边晚霞灿烂绚丽,紫砂渡口的狂风猎猎,一座大桥横跨大河两端,宽阔平整地连接了南北两岸的堤坝,马车上华丽的金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车队正缓缓从桥的对岸走来。
贺霄带着一支由护卫队和礼部大臣组成的迎接队伍在这边等候着,男人骑在马上,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经颜色,不怒自威,冷淡睨着那缓慢行动的车架。
前方马车的门帘不断被风卷起,里面正襟危坐的便是那位传闻中南邵第一美人。
贺霄身边的李恪够着脖子瞧了好几眼都没瞧到真切,左右找着角度,口没遮拦道:“二爷,听说那位嘉宁郡主是湘州府君和一位关外异族美人生的混血,是整个南邵最漂亮的女人。您还没娶亲呢,你说陛下派您来接人,是不是想要给您指婚的意思啊?”
贺霄没理会他,他本来就不大情愿,只是奈何皇命难违,这才无奈有此一出。
紫砂渡的风太大了,呜呜的风声再加上车架周围的金铃声,马车外随行的大楚士兵神情肃穆,无端便将气氛压抑下来,衬得中间那座华丽车架好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一样。
灵珑公主是南邵的瑰宝,金枝玉叶的长大,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这般远的路程,没有受过这般大的风沙,但傲气使然,这一路上都没抱怨过一句苦楚,始终挺立着脊梁,端正坐在马车中。
锦瑟跟在车架外的侧栏边上,取了行囊里的水囊,仰头关切询问道:“公主,要喝点水吗?”
旁边跟着的楚军骑兵闻言立刻冷眼扫过来,语气不善警告道:“南邵已降为属地,何来公主一说。给我记清楚了,下次再犯,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车架里一双更有压力的狭长眼眸向下扫过来,那骑兵只觉得后脊一凉,他看见纱帐被风掀卷,里面那位‘南邵郡主’红衣胜火,但层层叠叠的衣饰,都没有那双眼睛来得抓人心魄。
那是一双琥珀色的眼,她静静盯着他,那骑兵就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心悸半晌也没能发出声来。
沈北陌的声音冷淡,却极有气势,慢悠悠道:“若我再发现你对我的人出言不敬,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骑兵出了一身冷汗,视线闪烁着转回了头,觉得这个公主,实在是与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
“主子别动气,身体要紧。”锦瑟知道她身上有伤,将水囊递上去,尽管对这些大楚士兵也是满腔的敌意,但他说的到底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后面进了皇城,为避免再给沈北陌惹麻烦,还是早些改口的好。
沈北陌接了,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压了好一会才打开盖子饮了口。
她的内伤一直都没好,借酒消愁那几日更是雪上加霜,到底是低落得情绪也加重了伤势,从卡丽娅城出来之后每天夜里都咳得睡不着觉。
沈北陌喝了水后感觉好些,她阖目养神,手里摸到了公主临别前送她的玉钗。
那是灵珑的及笄礼上陛下送的,平日里宝贝的不行,在她临行前哇哇哭得花枝乱颤,塞给沈北陌让她睹物思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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