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缓缓撂下杯子,“我没有告诉你,恨的反面,有一半的概率是爱呢?”
倪红摇头笑,“剩下的一半呢?”
“另一半的概率,是一只温顺的绵羊,披上狼皮,要手刃真正的狼。”梁迟徽也笑着,“赌一把吗,是哪一半。”
倪红没犹豫,“我赌是坏的。”
“我赌是好的。”他直起腰,“赌什么。”
“赌人。”倪红俯下身,手撑住他膝盖,“我赢了,你选择我。”
梁迟徽笑意加深。
倪红凝视着面前骄纵张狂的男人,他去里头的休息间换了一套崭新的亚麻西裤和衬衣,衣领没来得及系,吊顶的灯柱在入夜后愈发绚丽,他置身于浮光掠影,高不可攀俊美非凡。
梁迟徽适合银灰色,酒红色,他白皙也清瘦,这两款颜色格外衬他的风华。
“迟徽。。。”
男人明显不悦,“什么。”
倪红深吸气,“我老家来消息了,催我回家结婚,结完婚再回冀省上班。”
梁迟徽面色如常,“准假了。”
倪红鼻腔酸胀,“我嫁人了,也许留在老家发展呢?”
“随你。”
“那你赌输了呢?”
“我不会输。”
他系好扣子,穿外套,衬衫很薄,抬臂间,背肌一坨结实的骨骼鼓起。
梁迟徽是最原始的欲望,是一座看似平易近人,实际琢磨不透、难以企及的孤岛。
酒池肉林,纸醉金迷。
男人,或女人,有钱,或渴望金钱,迷失,或即将迷失。
在红与黑的世界里来来往往,唯有梁迟徽是清醒的。
他操纵着不清醒的人,自己却清醒得可怕。
。。。。。。
方京儒在省里开完会,赶到大观园茶楼,梁纪深在煮茶。
雅间很清静,靠窗有观景池,温泉水种植着睡莲,方京儒脱了工作服,搭在椅背,“梁副总,市区堵车,您久等了。”
“不妨事。”梁纪深涮洗了茶具,斟了一杯,故意问起方安意,“我母亲打算邀请方小姐来老宅。”
方京儒是人精,听出弦外之音,他表情不自在,“安意不识抬举。。。梁副总念在我的面子,不要计较。”
梁纪深眉峰一挑,“莫非方小姐没瞧上我?”
方京儒更尴尬了,方家这次实在不地道,分明介绍老三,反而相中老二,晾着梁纪深了,他岂是好惹的。
“是我教女无方。”
男人面容寒冽,有怒气,有愤懑。
方京儒主动与他碰杯,“方家愧对梁副总,以后有任何吩咐,我尽量照办。”
梁纪深这才撩眼皮,“方伯伯说到做到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要保何桑。”男人干脆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