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她光裸的脚,语气阴沉,“穿鞋。”
“地板不凉。。。”
他眼神幽邃,望不到底,“穿上。”
何桑老老实实穿好拖鞋。
“我生气什么?”
“梁总也在蒲华寺。。。”
梁纪深淡淡嗯,“生气了。”
她手足无措,背贴着墙。
好半晌,何桑仰起脸,“这次是我欠了梁总人情,我以后不和他私下接触了。”
梁纪深没说话。
忍了一会儿,没绷住,他笑了一声,何桑也笑。
“不会判刑。”他情绪没有起伏,轻轻安抚着她,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天塌了,我顶着。”
梁纪深赶到市局,一把手赵凯在办公室等他。
一碰面,赵凯开门见山,“你不允许立案的?”
他解了西服扣,落坐,“是。”
赵凯审视他,“理由呢?”
北方这时节沙尘漫天,气温也冷,办公室的窗户忘了关,梁纪深手拢着烟头避风,低头点烟。
赵凯见状,起立关窗户。
“你这些年,无论担任什么职务,一向公私分明,怎么轮到自己的女人,心软了?”
梁纪深闷笑,“你也知道是我女人,我不管她?”
“胡大发的伤势,你有数吗。”赵凯将验伤报告扔在他身上,“脑出血,深度昏迷,醒不醒都是未知数。胡大发是混混发家,狐朋狗友遍布全省,他无缘无故消失,能不掀起风浪吗?他太太又死咬不放,不肯私了。你一句不允许立案,逼得顾江海没辙了,来冀省求我。”
梁纪深没理会,腿一撇,报告单掉在地上,他随手掸了烟灰儿,纸张烧出一个黑洞,“胡大发死有余辜。”
赵凯和他岁数差不多大,基层一级级的升上来的,很理智,“他是作恶多端,说真心话,我乐意他死,他每次犯事了,总有人通风报信,我抓他,抓不成,间谍插到我眼皮底下了,我咽得下这口气?可一码归一码,我听顾江海陈述案情,何桑防卫过当是板上钉钉了。你护着她,你起码找个证人吧?医检没事,证人没有,指控胡大发强奸?”
赵凯拉抽屉,取出一个档案袋,“胡大发老婆报案的证据很充分,观音像有何桑的指纹,和尚亲眼看到她和胡大发在西院禅房里,我没法不立案。证据是主动权,你明白重要性。”
梁纪深面庞紧绷,神色亦严峻,“他得逞了,弄死他才不属于防卫过当?”
赵凯无奈,“你冷静冷静。”
“我冷静什么?”
他重重一摔烟灰缸,大理石桌面四分五裂,赵凯表情也严肃了。
“假如胡大发那天得逞了,你此时此刻,是立我的案,我梁纪深过失杀人。”
赵凯太阳穴怦怦跳,没出声。
梁纪深一边整理西装,一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