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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赵景熠亲身经历过看着自己母亲,因皇权宫斗而死在先帝的继后手中,他不可能让萧慕音冒这样的风险,更不容许有人自以为安了什么人在他身边,随口吹吹枕边风,就想改变什么,控制什么,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位在外不常喜形于色的帝王,听了谏官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神色,只是玩味地捏着手里的茶盏端详了片刻,又颇具意味地送了几个眼神,看向端坐着不发一言,离他不远处的几位公卿重臣。
一直在旁笑意盈盈的郑太后打破了有些沉闷下来的气氛,说道:
“今日乃家宴,商讨这些朝政事务做什么?哀家听了,第一个就头痛不已,还是看看年轻姑娘们唱歌跳舞好一些。”
说罢,便吩咐将预备好的歌舞都呈上来。
郑氏一番话,瞬间就将皇帝纳妃一事,上升到了国政的高度,赵景熠虽有些恼怒,但此刻也不便与她计较,而与此事有关,几位蠢蠢欲动有所打算的人自然也都听明白了。
坐在萧慕音下方不远处的谢谦凝眸看着赵景熠,二人交换了眼色后,他已经明白了今后一段时日,他的工作重心。
宴会中的暗流涌动对坐在角落里的温晚来说,是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只是闻着旁边案桌上的酒香,她有些忿忿地四处看,找起了那个夺了她酒的内监,却没见到他的人影。
她就说这宫里的人太善解人意了,莫非这内监是知道她独自一人过来的,怕她饮醉了没人照顾,所以给她换了茶水?
唉,面前的一桌美味珍馐,少了香喷喷的果子酒的陪伴,总觉得是美中不足,让人遗憾。
正当她觉着这场宴会实在让人无聊,甚至吃饱了肚子,有些昏昏欲睡时,丝竹声骤然响起,数名姿容绝艳的舞姬围了个圈,拥着正中的一名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迈入殿中央。
她身着粉色烟罗百褶裙,身披透明白纱衣,云带束腰,盈盈起舞,众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温晚也目不转睛地细细瞧着。
她不禁感叹,这女子生得真是雅致秀美,虽然舞姿有些妖娆,却让人一点都不觉得过于妩媚而失了端庄,总之就是美得恰到好处,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美。
身旁的两个女子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吏部耿尚书家的女儿耿蓉么?”
“我还以为第一个献舞的是郑书绫呢,毕竟刚才太后的所言,不就是要陛下纳妃么!”
“那耿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也想入宫?”
“说不准呢,陛下不过才三十多岁,千秋正盛之时,多纳几个妃子有什么稀奇的。”
“哎呀,抛砖引玉也说不定呢,毕竟,耿蓉的舞姿和郑书绫比起来,可是差远了。”
“不错,看看就知道了。”
也不知为何,这两人一说,温晚也瞬间觉得,这位尚书家千金小姐的舞姿确实普通了一些,虽然她对跳舞一窍不通,但不影响稍微做些评价,似乎郑书绫之前跳的那个一直转的舞,看起来难度要高得多。
此刻的谢谦,见圣上似乎完全无心观舞,只是一会儿与皇后说话,一会儿又低声吩咐站在身后的陈廉,对他也没什么示意,他自己才算得了空闲下来,不用精神紧绷地注意郑太后的意图,以及几位不算安分的朝臣有什么特别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