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火之后的贮木场,变得格外规整,就像火灾过后的森林,总能发出新芽来。
林业局底子厚,火虽然大,但是也就烧掉了一半,还有不少厚底子呢。
林业这一块,不是木头伐下来就能用的,除了少部分是直接可以使用的,大部分的木头,要归楞之后,自然风干数年,直到木头干透了,这才能做为木材来使用。
这一片是存放松木的,个个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当初韩建军倒腾出去的那一批大料,就是这种木料,还给唐河他们分了十多万呢,全换成国库券了。
现在唐河一到邮电局,那都跟回家了一样,打电话,发电报人家都不要钱的,上上下下别提多热情了。
他们这三人,不但把邮电局国库券头疼的任务完成了,还能跟兄弟单位卖个面子,你有多少卖不出去,都给我,哥们给你兜底了。
唐河和杜立秋本来跟在后头,胡庆春随时准备把他们当成门面推出去。
就凭他们做的那些事儿,绝对能当成典型。
前头走着七八个三四十岁的人,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十分刻板的意思,感觉像机器人一样。
特别是其中一个人,长得肥头大耳,那肚子大得都快要趟啷地了,体重差不点得有三百斤了吧,但是长得白胖白胖的呢。
局长等头头脑脑陪同着,而且还靠不上前,前面的是牙林那边的大领导。
唐河凑到前面听了一耳朵,说的是居然是日语。
相信我,国人一耳朵就能听出来是不是日语,就算不知道啥意思,咱听得也多啊。
还有一个小年轻,板着身子,一脸严肃地相互翻译着,肯定是木材的事儿。
那个小年轻在走动的时候,拿材料的时候,钱包掉出来了,好像还没人注意。
唐河招了招手,放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他了,他几乎被重生的岁月同化了。
“那个……那个谁呀,喂,那个汉奸,你钱包掉了!”
前面的年轻翻译正说着话呢,听到唐河这么一喊,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
本来那些领导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草啊,你居然管翻译叫汉奸,人家嘴一歪,指不定翻译成啥,这大生意可就黄铺子啦。
还不等这些领导急眼,小年轻回身捡起了钱包,向瞪着唐河幽幽地说道:“什么汗奸,我是鬼子翻译官儿!”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这帮领导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年轻人的世界咱看不懂啊。
杜立秋一拽唐河,一脸好奇地问道:“唐儿,啥呀,你俩说啥呢?”
胡庆春地旁边笑道:“前面几个,都是从日岛来的客商,看上了咱这的木料,说是要做棺材。
还算他们有眼光,棺材必须得用这种上好的大料啊,不过,这么好的料子,给鬼子做棺材,也是白瞎了。
不过,人家也大方啊,给他们做一副棺材,那收益比筷子厂干一个月都赚……”
杜立秋的眼睛一亮,颤声说:“你说啥,鬼,鬼子?”
“啊!人家有钱啊!”
杜立秋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草,鬼子,鬼子啊,草啊,活的鬼子,还是年轻的鬼子啊!”
唐河也一脸感慨地望向那几个精壮年的鬼子。
在长白山干死过几头,不过都老得不行了,但是,也真特么的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