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田大庆发出兴奋的,又无意识的叫声,“兄,兄弟啊!”
田大庆现在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古怪的腔调,看到唐河他们,更是乐得手舞足蹈的,然后又一脸的窘迫,搂着那只母鹿的脖子,“兄弟啊,这,这鹿,小花儿不杀啊!”
这只鹿,居然有名字。
田大庆让他们在地窨子里坐了,烧了火,然后忙前忙后的,干菜野猪肉,稀里糊涂地炖了一锅,然后搓着手,稀罕巴叉地从地窨子上头的架子上,掏出个酒壶来。
他居然还有酒,显然平时是舍不得喝的。
奇怪的是,那只母鹿一直跟着他,他走哪,鹿就跟到哪,就连烧火的时候,都不怕火了,就卧在旁边,水汪汪的眼睛一直望着田大庆的身影。
唐河看着这一人一鹿相互依偎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有的时候,野牲口比人好。
别的事儿,咱就不问了。
田大庆一锅煮出来的东西很难吃,但是田大庆很兴奋,不停地说起小花儿,就是那头母梅花鹿。
它在山里遇到了狼群,被咬住了,田大庆打了狼,把它救了回来,又养好伤,然后就一直养在身边当个伴儿。
就连杜立秋这个大虎逼,武谷良这个嘴贱的家伙,都没有多说什么,是真的不落忍啊。
唐河瞅着田大庆跟这只母鹿亲近的模样,试探着说起捕鹿的事儿来。
没想到,田大庆直接拍了胸脯,往里走两山,再拐个弯,趟一条小河,就有个鹿群。
要是用枪打的话,就凭他们这些枪,怎么也能打个三五头。
可是要抓活的,就没那么容易了。
睡觉到半夜,田大庆突然坐了起来,把唐河也拉了起来,神经兮兮地说:“兄弟,不带狗,盐,上树,渔网!”
“啊?”
唐河都没醒过神儿呢,田大庆倒头呼呼地又睡了过去。
这人,神经病了呀。
直到第二天起来,唐河才醒过神儿来,田大庆这是有办法了啊。
唐河带着狗又出山一趟,到塔山找了村长赵大宝说想买几个渔网,好的破的都行。
赵大宝也真给办事儿,人家把耗子精都给打走了,再不办事儿,把自己当成啥精打了都没处说理去。
赵大宝骑着自行车,在跟前几个村跑了一趟,硬是给他找了好几张挂网回来。
挂网都是那种拳头大的网眼,专门挂大鱼的那种。
但是越挂大鱼越往深水走就越容易死人,人死了,网就没用了,所以比较好买。
要是捞小鱼那种小眼儿的网,或是细纱料的抬网,一时半会的还真不好买呢。
渔网带了回来,田大庆也不吭声,只是把宽条的网用柳树里层的细皮儿搓成的绳子拼到了一块,边角系上石头块,做成了一个大罩网。
梅花鹿很敏锐,所以不能带狗,这只母鹿也没带。
田大庆顶着母鹿的脑门,像个神经病似的念叨着:“小花儿,你搁屋里等我,别出来,狗会咬你的。”
田大庆背着东西走在前头,虽然没说话,但是他时不时地还蹦一下,显得格外开心。
特别是扭头望向唐河他们的时候,再咧嘴一笑,显得格外深情,整的唐河全身直麻痒。
跟着田大庆走了小半天,在过小河之前,田大庆说:“你们身上的味儿不行!”
唐河点了点头,鹿格外敏锐,稍有不对劲立刻撒腿就跑,撵都撵不上。
嗅觉也是其中的一种。
田大庆一直在山里生活着,早就有了山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