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转眼天气已经染上几分凉意。
永泰城感染的病患渐少,水溶也没有在此地继续逗留。
各地的流民渐渐安稳下来,得益于水溶以工代赈的法子,流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千阳三地被地震摧毁的建筑也慢慢的被整理出来,废墟上重新立起了一栋栋新屋,田地也渐渐的染上了绿意。
对于水溶来说,如今火候已足,他也该去收获青蛙了。
分散在平安州各地主持赈灾事务的丁嵩、郑文、张衡玉、贾琏、许清墨等人几乎相差无几的收到了水溶的传信,于是,在平平无奇的某一日,平安州各地忽然就鸡飞狗跳起来。
百姓们惊讶的发现,那些平日里眼睛长在脑门上的高门大户或者官老爷们,如今一家子都哭嚎着被当兵的抓走或者抄家。
若不是官府紧接着就贴出了安民告示,他们还以为又有人造反了呢!
听着识字的秀才念出告示上的内容,得知刚刚被抓走的都是贪污赈灾粮的贪官,百姓们不禁后悔的直拍大腿,早知道他们就应该上去啐上一口。
亏他们之前还为着赈灾粮里都是糠麸的事骂过王爷,如今看来,都是那些贪官蛀虫的错!
王守廉是平安州的节度副使,朝廷调走了秦冼却并没有动他的位置,早前,他还有些忐忑,但是几个月下来,一直都平安无事,他也逐渐放松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所以,当他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还以为是军营生了兵变把他这个平安州的官员给逮了呢,直到见到北静王之后,王守廉才恍然大悟。
“王爷,您真是好耐心,我们所有人都小瞧您了!
因着周至县的事,世人还以为您是个只会争狠斗勇打打杀杀的武夫,没想到您是放长线钓大鱼,我们倒是栽得不冤枉!”
水溶坐在太师椅上,身旁还有一个小几摆着瓜子和茶水,整个人都有些和地牢格格不入的干净和惬意。
水溶慢条斯理的咂了口茶水,才幽幽的说道:
“我知道,你们以为我会去费力气调查过往那些事的证据,但是我又为何要跟着你们的步调走呢?
既然明知道你们会绞尽脑汁把证据堙灭,我自然不会去干那种事倍功半的傻事!
所以,我干脆再投下一次饵料,因为我知道,贪心的鱼是不会放弃咬钩的,哪怕这会让它们撑死!”
王守廉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都是我等贪心作祟反而害了自己。
你去底下的府县巡视,打着寻找萧钦差的旗号,让我们以为你是要去查之前的那些证据,同时寻找萧钦差带来的那些物资的下落。
没想到你是虚晃一枪,其实只是为了放松我们的警惕。”
水溶嗤笑了一声:
“我难道不知道你们个个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吗?
我所缺的唯有证据罢了,只要能把你们拿下,哪个案子的证据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证据或者不好查,那我便制造机会诱惑你们伸手,这样一来,只要派人盯紧一点,就可以顺藤摸瓜,把你们所有一条藤上的蚂蚱,一个不少的都拎出来。
包括你们销赃的路子,同样也可以趁此机会摸得清清楚楚。”
王守廉有些颓丧的问道:
“王爷你为何不早些动手,竟然足足等了几个月!”
水溶勾唇一笑:
“这不是等你们放松警惕呢吗?
何况,都抓起来了,谁给本王干活?
如今赈灾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你们也就没用了,本王这不就来回收废物了嘛!”
王守廉气结,他们好歹兢兢业业的干了几个月,头发都掉了许多,虽然期间贪污了亿点点,但也是有苦劳的,怎么就是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