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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德跟着道:“大当家,虽说是自愿,但你手底下的人,你得多费心提点提点他们。不管生意大小,都是江南路的人,在江南扎了根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能忘了本呐。”
柳飞雁垂下眼,沉吟片刻,答道:“草民明白。”
齐宗源,“你先回去吧,顺便去北城门看看,让他们注意不要乱了秩序。”
她一拱手,麻利地退出议事堂,脸色便沉了下来。
嬴淳懿看她走远,才又道:“商贾那边有柳大当家总揽,世族这边便拜托齐大人了。若能顺利募够购买赈灾粮的银子,齐大人当记首功。”
“侯爷说笑了,江南路在本台任内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切行动皆是补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齐宗源凉凉地说:“本台也只能咬着牙腆着脸去游说各大世族了。”
筹款募捐一事暂且议定,齐宗源带着钦差使团在总督府后衙的客院里安置下来,交待了侍女尽快送上餐饭,便与孙冯二人一齐离开。
一排五间厢房,贺今行仍与秦幼合搭伙住。
前者要了纸笔信封,进屋便坐下写信。
后者靠在另一头,一边拨弄笔架上挂着的一列毛笔,一边说:“四十万两有这么难筹吗?”
他在堂上便困惑不已,但他离家这几日,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要看场合,有些话只能对信任的人说。
贺今行埋着头下笔不停,“那是四十万两白银,拖家带口的普通农户一年开支也不过五两左右。”
“可傅禹成那个老头子从江南买的小妾身价就是二十万两,四十万也就两个小妾。”秦幼合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一遍,而后压着声音说:“大不了让这边青楼再卖两个花魁呗?”
“嗯?”贺今行惊讶得抬起头,“谁跟你说那花魁值二十万两?”
“我在我爹房里翻到的书信上是这么写的啊。”秦幼合弹了一下某支笔杆,看他神情讶然,又赶忙补充:“不是我偷翻啊,我爹也知道我看了的。”
“那说明秦大人并不防备你,但你以后最好不要把你爹的书信内容以及其他可能比较私密的东西告诉别人。”
秦幼合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讷讷地说:“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就这一次。”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不算你告诉我的。”贺今行微微笑道:“可以这么说,值二十万两的并不是那位花魁,而是送他花魁的人送给他的所有孝敬,只不过名义上是他花钱买妾。”
“你的意思是他收授贿赂了?可送他花魁的不就是江南路的人?要走他的路子、花钱托他办事的人,很有可能是个官儿啊。”
“我也有此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