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最后选定了第十二号房间。它和隔壁的房间一样,也有三个窗子,都在房间的一边。房间相当高,特别长。当然,这房间没有壁炉,但是火炉十分好看,很古老了,是铁铸的……”
铁皮盒子没有上锁,却盖得很紧,伴随楼风风字正腔圆的朗读,安然掏出万能钥匙使劲一撬,将盒子撬开了。
里面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触感柔软,安然将其抖开,是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
这斗篷他眼熟的很,毕竟几个小时前刚在藏书室的天花板上见过,安然将之重新塞回盒子里,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同样很大,而且这次洗手台的墙壁上空荡荡的,并没有那种无法照出人影的镜子。
另一边,楼风风时刻关注着摇椅里老公爵的状态,后者半阖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的,仿佛随时都能睡过去,娃娃脸不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语气变得更加轻缓。
然而就在这时。
当——
时间正好指向九点半,落地座钟重重敲了一下,仿佛惊雷炸响,把安然和楼风风都吓了一跳,同时老公爵双眼倏地睁大,嘴里发出急促的赫赫声。
楼风风:……这他妈是故意的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安然眉梢高高扬起,大步走到大座钟前,仔细观察片刻,将万能钥匙卡插进钟摆和钟盘间的缝隙内。
楼风风抹了把额头惊出来的冷汗,忿忿道:“游戏果然处处都是陷阱,每过半小时座钟会自动报时,将公爵惊醒,昨晚的那名玩家估计就是这么被坑死的。”
安然摇摇头:“座钟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就算是第一次进副本的新人也知道应该想办法让它停摆,这任务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小心点。”
楼风风点点头,继续往下读故事,安然则过去看了看老公爵的状态,后者又重新半阖上眼,像个普通老头儿似的窝在摇椅里打盹。
“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他决定上床了。不过他和目前不少人一样,在上床以后睡觉之前,总要拿本书读上几页……”
不紧不慢地读书声萦绕在耳边,安然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抬起头昏昏欲睡地朝自己的房间看看,在外面路灯的微弱光线映射下,它只是依稀可辨,看不大清楚。他想,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效果。房间在暗淡的光线里照说总是显得更大些,但这个房间却不然,似乎没有原来那么长,因此按比例显得更高了。”
安然倏地抬起头,原本压得极低的天花板仿佛远了不少,木柴燃烧的哔啵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壁炉的位置变成了一堵坚实的白墙,不远处摆着一个老旧的火炉,炉壁上铸着奇怪的图案,而壁炉前的摇椅,连带上面的公爵则全都不见了。
“他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口,是最右边的那个窗口,从那里看外面静悄悄的街道。对面是一座高大的房子,很大一面墙是光的……”
“停下!”安然脸色蓦地变了,他转头看向楼风风,娃娃脸还在兢兢业业地读着书,“别念了!”
然而楼风风仿佛听不到似的,嘴唇开开合合。
“灯光在他背后,他看到自己的影子清楚地被投射到对面的墙上,也看到左面第十一号房间那个蓄胡子的人的影子,穿着衬衫,动来动去……”[注1]
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壁炉消失的墙壁上,安然很清楚那不是自己或者楼风风的影子,因为它的脑袋很大,四肢极长,完全不似正常人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