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的过程之中她不断在注入幽暗之力与死气,整个过程里赵长河大汗淋漓,极为难受,却始终一言不发。到了此刻抽出力量,赵长河的脸色也像是死人一样,苍白无比。
一缕黑暗进入夜晚那当然什么意义都没有,完全泥牛入海。
夜九幽收回了手,看着手心一团黑气沉吟。
这种幽暗之意与夜九幽的并不完全一致,那是夜无名的。明明都是黑夜,一个死寂荒芜,一个藏着生机,仿佛有生命在黑暗之中渐渐滋长。
「……」赵长河叹了口气:「如果我能助你推演出脱离原设的混乱与混沌,你就让关陇投降大汉,这笔生意能做么?」
夜九幽淡淡道:「这个道理我又何尝不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再小的地方也有它的价值。我动荡山河,又何尝放弃过移星易宿?否则你以为我研究四象到底为了什么,真以为只是在拙劣模仿夜无名么?」
「知道我心中尤为动念的是什么时候么?」赵长河忽然问。
赵长河道:「也不知道谁幼稚。你的研究根本不需要持续注入,还不是故意在折磨我,看我难受得脸青唇白的样子内心是不是很爽?」
没有别的原因,因为他的夜空之意。
赵长河道:「难道不是故意在触怒我,让大家以后关系远一点?」
赵长河笑笑,也不辩驳,只是道:「我心里话说完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不因我的无礼打算取消合作的话,那我们依然是合作者。」
夜九幽真的更可能才是姐姐……而不是原先认为的她是从夜无名身上剥离的恶念,确实不是。
夜九幽微微睁大眼睛,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赵长河笑笑:「我倒是知道你有这个概念,但还是小了。不管你折腾多久、闹得多乱,哪怕真的弄得地裂天崩,灭世了也不过重复上个纪元的结果,从未脱离设定。」
从这方面去看,夜九幽还真的更像是先于夜无名,是更初始的形态……当混沌有了光亮,夜里有了星辰,死寂有了生机,那是第二阶段。
「知道夜无名为什么要从异世界摇人么?」
「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也就是还有其他比较不堂皇的说法?」
赵长河眨眨眼:「或者说,你希望我和你一样苍白,看上
去才比较配?」
夜九幽干巴巴道:「但我并不会放弃寂灭和暗影,我不还是在试图掌控么……」
她不想被自己追溯洗澡,连澡都不想去洗了。但如果是一位魔神的正常思维,难道不是断然取消合作,至少不再给他追溯的机会?会故意不去洗澡,不就是等于认同你可以继续追溯我的隐私,这内心的千千结可以说是已经体现得很明显了……
赵长河并不在意,只是道:「我看见你一个人在死寂的幽垠之中,孤孤零零的看镜子的时候。」
现在的赵长河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对女人话说到这,对方还没有恼羞成怒叫你滚的话,那其实都成一半了……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前因也类似……
好像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忘记了赵长河根基是个典型的魔功。哦对了,四象教原本也是魔教来着……现在的他做事太伟光正了,总让人忘记这些,在被飘渺彻底认证之后就更忘了……
夜九幽不语。
夜九幽:「……」
「手段算得了什么,再难看的手段,该用的时候也得用。我反对你用四象尸傀并不是真觉得应该让死者安息这种妇人之仁,如果形势到了真必须那么做的时候,说不定第一个那么做的就是我自己……但形势并不需要,四象是我们自己的老本行,只要你愿意信任我们,就根本不需要去做这种惹人非议四处树敌的事情。」
大家理论上还是敌对,代表的意象敌对、现实中关陇那边也一直在给你们大汉添堵,并没有到这种豁出去帮忙的关系。
赵长河道:「我欠你的自此已还,念头通达,这便足够。要是再折磨我可就成你欠我了,我言语报复有什么稀奇的……就不怕我记了恨,回头还要报复你?」
夜九幽终于没忍住蹦出一句:「你图什么?」
「如果我要找一个比较冠冕堂皇的说法,那就是你明明可以祸乱京师却放弃了,明明可以图谋情儿她们却没有实施,你说你是为了合作而不想和我翻脸,情儿认为有可能是故作姿态……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态也好,你为了合作做出了你的付出,那我自然也该有我的付出,谁也不欠谁。」「为什么不是呢?」
夜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