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京城把咱家从宫里派到凉州来当监军,也一直都是把督师大人当成前辈敬仰对待,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候公公。」
陈三石打断,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有什麽事情,就请公公直说吧,今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忙,在下没有太多时间闲聊,还请公公见谅。」
「陈大人,还请节哀呀。」
候公公开口道:「实不相瞒,今日洒家前来,确实是有一件小事。大家都知道,你虽然入门不久,但却是孙督师的关门弟子,也是最喜欢的弟子。想必督师大人在仙逝之前,一定是把衣钵都传承给陈大人了吧?」
「公公,师父对于每一个师兄师姐都没有偏心,你这麽说话不妥。」
陈三石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衣钵传承,如果公公指的是龙胆亮银枪的话,那它确实在我的手里,这是不久之前数万将士亲眼所见的。」
他有些懒得理睬。
师父尚且没有入土。
这些人就开始跑来惦记遗产。
「不,不单单是这个。」
候公公补充道:「陈大人聪慧,应该明白咱家说的是什麽,不如给陈大人提个醒?银松崖,虎牢关,狼居胥山……还有孙督师既然给了陈大人兵器,也总该有配套的功法才对。」
「公公。」
陈三石淡淡道:「今日家师丧礼,讨论这些是否有些不合适?」
「陈大人。」
候公公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啊。」
「我说,家师丧礼,等一等再说这事。」
陈三石顿了下,忽地直视太监的双目,重复道:「你,听不懂麽?」
「……」
霎时间。
候公公竟是觉得有些汗毛倒立,仿佛自己是战场上的敌军,他很快反应过来,赔笑道:「陈大人说得有理,是咱家冒昧了,咱家改日再来,不过有些事情,陈大人可要好好想清楚。」
语毕。
他才对着棺材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死阉人!」
目睹这一幕的汪直骂道:「师父他老人家一辈子对朝廷忠心耿耿,殚精竭虑,结果一辈子都在遭到防范和惦记,就连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三石……」
他看着师弟手上的戒指:「师父当众把龙胆亮银枪交到你的手上,你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勋,如今普天之下,只怕是没有人,能比你在兵家之道中拥有更高的威望,按照朝廷的尿性,接下来对你必定也有一系列的猜忌和防范。」
陈三石坦然道:「我知道。」
事实上。
就算是师父不当众把龙胆亮银枪交到自己手里。
朝廷还是会找上门来。
很简单的道理。
人死了。
东西总得有人继承。
「时辰到了。」
身为大师兄的吕籍主持着葬礼,他缓缓把手从棺材上收走,沉声开口道:「可以开始了。」
唢呐的声音响起。
弟子们抬起棺材。
送丧的队伍十分浩大。
光是百姓就数以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