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日头渐渐滑落,大街四处铺满金黄,湛良知道,一旦那边日头遮羞,就将大天白亮。
街上仍是空无一人,越是落寂无人,越让湛良心惊肉跳,因为全镇百姓都即将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一旦被人发现,非但救不了这位心目中的大英雄,连自己也会不得善果。
他正欲再次将穿封狂扛起之时。
突然。
那边街头突然一阵哄闹,随之火把通明,已将整条大街照得亮如白昼。
湛良和穿封狂二人虽然是在一个角落里,但在火把通明的照射下,他们的藏匿之处仍是暴露无遗。突听那边有人喊道:“他们在那里,快将他们抓住!”
湛良本可一走了之,但他没有,他知道,他一旦不顾而去,眼下这位英雄必死无疑。若留下,貌似也毫无意义可言,无疑也只是枉添自己的一条性命罢了。
他正迟疑间,突已被上百拿火把的镇民给围得水泄不通。
穿封狂只能心内着急。瘫软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起初想张口劝湛良溜之大吉,可嘴巴就是无法打开。
一个声音突地从人群中响起:“湛良,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个姓穿封的可是东郭师傅三令五申要严加看管的人,你却倒好,偷偷在我那里盗来了牢门钥匙,欲将其救出,我看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穿封狂一听便知,说话之人正是镇上元老庞卿。
湛良理直气壮地站立起来,对着众人解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湛良平日里在镇上也是一位矜贫救厄之人,虽然小店也挣了一些小钱,但每一分钱我都用在了贫困老百姓的身上,而今这位英雄有难,我实在不忍心见他明日被活埋于荒漠之中。众所周知,这位英雄的神貌即将被选用于青云山下的神龛之中,想必也是大家伙公认的豪杰,他虽然没有为我镇做出过什么贡献,但我相信,他一定是位侠肝义胆的大英雄,我们可不能错杀了好人。”
人群中,一个声音又高声响起:“湛良,但凡是东郭师傅反胃之人,便不会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头吧,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湛良高声回道:“扈云老弟,谢谢好言相劝!”
随即又抱拳面众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湛良这一生从未求过你们,我在此给你们扣头了,求求你们能高抬贵手,放过这位穿封英雄!”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湛良这一跪,顿时让穿封狂感动万分,双眼眼角之下,已流出了几滴热泪来。
此刻。
众乡亲父老开始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凭湛良平日里在镇上的为人处事,替穿封狂在众乡亲面前说情应该问题不大,可东郭鸢蛇蝎心肠,怎可此罢手?
就在大伙各抒己见,欲启白众议之际,突然东郭鸢的声音从圈外冷冷传来:“今日谁也甭想救走这个恶贼!”
话音刚落,东郭鸢已从人群之中气势汹汹地挤了进来。
他怒气冲天地指着湛良骂道:“你这店小二,不去好好经营你的破店,却尽干些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道,这个穿封狂说不定就是那穿耗之一众的余孽,为了镇上百姓的安危,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如今你要做好好先生,跟众乡亲们背道而驰,那我东郭鸢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说完,手中快剑已“仓”地拔出,倏地向前一指,已递向了湛良的脑门。
好在他长剑虚张,并没有当即结果了湛良的性命,只是继续冷声说道:“今日大清八早,我不想见血,希望你好自为之。”
湛良仍是跪在地上,对着东郭鸢祈求道:“东郭师傅,我知道你是我们全镇百姓的救星,我们镇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非常尊崇于你。可在众乡亲们的眼里,这位穿封英雄也绝不会是如你所说的什么余孽,他也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未待东郭鸢做出指示,庞卿也上前说道:“东郭师傅,我觉得湛良说得没错,这位姓穿封的壮士,看上去也怪可怜的,短短一月之间,他便不幸被人削了一臂,如今又流落街头,做了乞丐,我们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还望东郭师傅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吧!”
东郭鸢听言,不觉火冒三丈,倏地回头,恶狠狠地望着庞卿厉声说道:“庞卿,念你是镇上德高望重的人,我且不与你计较太多,今日之事,我说了算,你们也无须再多言相阻,我这也是为了镇上老幼妇孺着想。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反正这个穿封狂,今日是死定了,任何人也说不了这个情。”
说着,已向着昨晚一起进牢房的四位壮汉呼道:“你们四位听好了,将这湛良和穿封狂一并带回大牢,务必严加看管,若有意外,我定拿你们试问,等到天亮之后,再做计议!”
四人顿时听命而动,各自分工,二人一组,已将穿封狂和湛良押向牢房。
湛良心里不服,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回头喊道:“东郭师傅,穿封英雄病危,现在还发着高烧呢,你就放了他吧!”
东郭鸢哪里听得进去?他们被四人押着转过那边拐角,便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也再也没有听到他们的喊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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