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程晚,你哭什么哭。”
男生抱臂懒洋洋站在床尾,压根不接茬,“你还知道漂流瓶联系,你微信被盗了?”
“……最近家里网不好。”
黝黑视线打下来,扫得程晚浑身不自在。
事实上,自从她脑中冒出周北洛可能喜欢她这个诡异想法后,她就没自在过。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就像小灰灰爱上了美羊羊,熊大开始追求光头强。
翻涌的情绪抑制不住,有些想往外冒,程晚别过脸,强忍住要揪他领口把人晃清醒的冲动,艰涩开口道,“……我之后会努力回你消息的。”
其实她对周北洛现在,说排斥但相较于之前已经好太多,不回消息也是在抑制自己的自恋冲动。
毕竟对昔日死对头问出:你是不是暗恋我这种话。真的……
如果是她,绝对会把这幕拷贝在大脑皮层,从此emo的时候拿出来360°立体环绕在脑海,来驱散黑暗。
兄弟你真的挺招笑的。
沉默过久有些不合时宜,周北洛望着程晚的表情确实有些不对劲,男生揣兜往前迈了两步,弯腰伸手探向她额头。
微凉的触感贴在额头,程晚下意识看向他。
视线扫得有点没力,年少时周北洛长得就招花惹草,现在比起之前更是不遑多让,她自以为有他坏脾气的负面滤镜会对这张脸免疫,但他忽然凑近,程晚还是被这张脸晃得一愣。
周北洛其实更像单眼皮,只是眼尾多余拉出来一小截虚虚的褶皱。多了一小段阴影,垂眼看人时,莫名显得……冷漠的情深。
冷漠和情深怎么能挂在一起。积攒的情绪翻涌,程晚又开始犹豫:“周北洛……”
体温显示正常,从刚才她有滋有味品鸡汤的模样也能琢磨得大差不差,男生掀起眼皮,懒懒扫了她一眼,挤出一声低哑的鼻音。
“嗯?”
“你……你……”程晚支支吾吾。
周北洛盯着她欲言又止的唇看了两秒,顿了下,忽地低头,欠欠地掏出手机,“知道了,帮你砍下拼多多。”
还没等到周北洛回答,程晚蓦地重复一遍,抬头冲他笑了下,“不好。”
“周北洛,你现在不是应该花心思出国吗?”
她已经打乱过一次他的人生轨迹了。
不应该再有第二次。
程晚借着酒劲去抢了周北洛手中的手机,顺带着打字跟任放分了个手。
徐徐夜风吹过,不过两分钟,原本的大理石长廊上就只剩了一个背影。
周北洛在原地停了十几分钟,转身往小区外走了。
程家请了不少审计律师划分财产,在生意人眼中,就算日子过得再难忍也要等正式分完财产后再离。
家里的气压还是很低,程晚像是被抛给了周琪娑,年期末的家长会都是她给她开的,乌压压一排家长席中,周北洛的座位坐着是家里的保姆。
程晚和交好的女生一起缩在班级最角落,从始至终头都没抬起过。
大年初一那天李帷清也只匆匆忙忙在年夜饭上露过一次面,程晚从小没被爷爷奶奶带过,今年是第一次在别人家过。
周阿姨和周叔叔都对她格外热情,周北洛自从那天起就再没私下联系过她。
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太快,灌了酒,程晚记性差,日子也过的浑浑噩噩,她后来回忆过很多次,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说的是什么。
只记得在别墅外那次,第一感觉就是要他快走,不要被他看见这样。
两人的关系说远或者近都不贴切,他们有共友,共友在时可能会一起被笑话逗笑,但私下谁都知道,
程晚和周北洛两人不对付。
有次排座位两人偶然分到一起,周北洛一下课就去找了班主任调座,要说两人中谁更殷勤,确实是程晚。
周阿姨照顾她比照顾周北洛都妥帖,程晚有时在想周北洛会不会偷偷恨她抢走了母爱,她收到国外舅舅送的珍贵礼物会转送给周北洛,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希望他不要介意她的存在。
寒假悠悠过了一半,班上有关他们的谣言刷了好几个版本,最终被更贴近全班命运的期末成绩夺走了注意。
原本是考完立刻出成绩的,但考虑到学校教师高强度工作了一年,外加学生过年心情问题,公布成绩的时间最终延期到了正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