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说,你那张肺癌晚期的报告,也是假的。”
亡命之徒的身份和经历不难猜,无非是自己在尘世没什么留恋,又不幸得病,刚好姘头可爱缠人,要死要活的说想陪他一辈子。
他没有多少时日了,想着干脆干笔大买卖,也算全了这些年两人的露水情缘。
没想到温情的背后全是谎言,所谓介绍大买卖的朋友是假,女人是假,连病情都是假的。
许颖言简意赅,“你身体还算健康,顶多有些虚,现在交代完我还能好心把你带出去,否则就遂了你的意,想死送一程。”
话音刚落,隔壁的铁链挣脱的哐当作响。
许颖眼底有精光划过。
快了。
果然,那人还是闭口不言。
许颖懒的再开口,手一扬,刀锋插进面前的大腿中,男人闷哼一声,很快痛的昏死过去。
她站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擦手,正准备去审另外一个,刚抬眼,猝不及防瞥见一个身影。
海啸山崩骤然袭来,祁风延穿着一件米色风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他离的不远,却一直没动,许颖握刀的手有片刻颤抖,神情愈发冰冷。
恰好彭景进来,许颖把刀扔在桌面,快步往外走。
祁风延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多久了?
许颖满脑子盘旋着这些问题。
看见她出来,祁风延二话不说迎了上去,手腕一紧,几乎被人拖着往旁边拽。
“你来干什么?”
熬了一整夜又飞了近十二小时的面容带着些许憔悴,他染着低哑的声音道:“担心你。”
许颖这才想起自己没看手机,也没回微信。
他从口袋里拿出方帕,一点点擦干刚才溅在她袖口的血迹。
棕色的皮衣本就不显色,血珠飞上去像是透明的水珠,很快一张帕子红了大半,看着触目惊心。
不过不是她的血。
莫名的,许颖忽然想到,如果是岑亿,她可能会因为吸管不小心滴落的果汁而弄脏衣裙,叉子不小心落下的蛋糕沾上袖口,却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东西。
女生和女生之间,有时候不是性格的不同,是人生的不同。
祁风延这么一个霁月风清的人,干干净净,却和她站在一团污糟中。
许颖的烦躁逐渐变成心冷。
仿佛被人按头进零下三十度的水里,瞬间凝结成冰,凉到麻木。
她忽然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要让他撞见这一幕,自己左手尖刀右手皮鞭,打人砍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和没感情的杀人犯有什么差别。
越过祁风延的身影,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挂着本地车牌,应该是他到租车行租的。
后座上红色盒子露出一角,暴露在一览无余的天空下。
是那个姜饼人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