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燕忽然开口,“我知道自己这几年做错了,不该过多插手小辈的事,你看看我就是脑子不清醒,莫名其妙受楚家那个女人挑唆,差点耽误阿琛小洁,现在又把珊珊气出家门,我真的是个失败的母亲……”
沈汐洁:“……”
她真的好心疼傅景琛。
男人和女人不同,白雨燕卖惨的时候,他又不能动嘴动手,人清清白白站在原地都得被她端着油漆泼一身。
白雨燕到底哪来这么大的脸,敢在傅景琛面前欲盖弥彰给自己扣母亲的帽子。
他为什么年少失去妈妈的陪伴,她心里没点AC数?
沈汐洁扬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阿姨老了,是该收拾收拾享享清福,越线插针的管小辈,也得小辈好管,大哥倔强,阿琛偏执,珊珊任性,哪个都是硬茬子,不好啃,别到时候棒子没打到人身上反而自己受伤,这就不划算了。”
傅承德放下筷子,脸色微沉:“他们三个被你说的不可理喻,那我岂不是更糟糕?”
沈汐洁不怒反笑:“您是长辈,气性大也有资格不是?”
这句话很妥帖的安抚了傅承德的心,他对沈汐洁还真没报什么期待,能坐着好好说话已经是两人的极限。
原来以为白璟是最难搞的,结果白家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
傅景圳和白璟从恋爱到结婚,那人从未登过门,也不怪林城上流圈和整个傅家都默认他倒插门。
沈汐洁自小被宠惯,在家就是无法无天的性格,高中就敢在傅景琛病房门口跟他叫板,原因是那段时间他负责一个项目累到病倒,傅承德还劈头盖脸指着躺在病床打点滴的傅景琛骂。
再后来是傅珊珊告状,沈汐洁对她动手。
紧接着白雨燕在公开的晚会场合和她出现争执。
她能退而求其次不迎着怼人,已经在傅承德的意料之外。
主位上的人没有追究,沈汐洁却暗自腹诽:他何止更糟糕,傅承德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手腕被人握住,傅景琛的温度穿过微垂的美式田园风桌布传来,安心的像一盆水直接兜头把怒火扑灭,继而干草湿润,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石缝中开出一朵花来。
手心被人轻轻展开,沈汐洁两只手放在桌下,一只垫在他手背,另一只拧拳留下食指做笔,一笔一划在手心处写字。
我保护你。
别怕。
像穿过时间呼啸的山风,顺着洪流抽丝剥茧地倒退。
仿佛看见三岁的他因为打翻茶杯被傅承德教训,白雨燕在旁边添油加醋。
四岁的时候,傅珊珊出生,全家都洋溢在新生命的萌芽里,他默默关在书房擦刚摔跤落下的新伤。
八岁的时候,家里的佣人两面三刀对他搞阴阳态度。
因为失忆,这些记忆本来已经不那么清晰。
坐在相同的位置,听着差不多腔调的话,不适感像动物应激的往上返,年少落寞的孤影旁渐渐站了另一个身影,和斑驳的光点重合,镀上一层金边遥遥而来。
很多年前他曾扪心自问,为什么只执着她一人?
用了十几年的光阴,赌上所有好不容易站到权利顶峰,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资产也是傅承德的十几倍,要什么样的人没有。
但心里却明镜般清楚,谁都不是沈汐洁。
她可以在羽翼未丰满时和傅承德据理力争,在宴会上被白雨燕添油加醋说没教养,回头满不在乎的跟他说我不在意,认真道只要能替你出气就够了。
他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指节微微翻动,傅景琛把手轻轻转了个角度,面色无异地和她十指紧扣。
感受手心传来的潮热,眉眼处微微动容,小小的插曲让白雨燕的独角戏看起来都没那么可憎。
阿琛:我不在意了。
微信叮咚一声响起。
沈汐洁摸出手机,置顶处传来两条最新信息。
阿琛:谢谢你的保护。
沈汐洁扬起唇角,打字回道:我的荣幸。
在纷杂的场景,把隐晦的爱意说到最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