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于都事忍不住感叹道:“这南城真是龙蛇混杂,异常复杂啊。”
萧都事马上接言道:“多亏了潘少尹调派了大量人手到南城,要是光靠南城警巡局那几个人,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潘应龙一行人彻夜加班巡逻,王遴府邸书房里,诸位贤达还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王遴慷慨激昂地说道:“现在言路闭塞,我们上疏无门,不是被奸佞拦截,就是被阉党留中。吾等忠良之言,皆付东流。
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广印揭帖和书册,把吾等肺腑之言,印成文字,广播于民间。”
程文义激动地说道:“对,庙堂上没有我们说话的地方,我们就在江湖上说。百官们畏惧奸佞权势,诺诺不敢出声,那我们就说给百姓们听。
正义之词,总能激荡人心。天理大道,终究通彻民智。只要我们开启民智,收聚人心,就能跟奸邪之辈斗到底!”
李宥、赵中义等人纷纷附和道:“对,我等正义之辈,上秉天地正气,下顺万黎民意,定能一扫阴霾,澄清朝纲!”
这时有人说道:“太常寺有明文律令,不得私自刊行报纸、书册等各种文字”
董传策厉声道:“糊涂!我们慨行大义,不拘小节。”
丁士美激动地说道:“对!太常寺是奸人李贽的老巢,它定的律令对我等正道人士而言,是乱令,是废纸!”
“对!”
众人纷纷赞同。
王遴看到众人士气高涨,万分欣慰:“黎民百姓有诸位大才!幸哉!大明社稷有诸位大才,美哉!圣教士林有诸位大才,壮哉!”
说完后,王遴心里十分痛惜懊悔,自己满腹锦绣,为何就写不出《少年中国说》这样的雄文呢?
懊悔完又有些怨恨。
太子殿下,你既然有如此文采,就应该归附圣教,与众大儒名士同行!为何要把这样的雄文写给新学?
现在那些新学学子们,动不动就齐声颂念此文,
气势上一下子把旧学,不,是正学学子们给压下去了。
真是可恨可恼啊!
王遴压住心里的波动,继续说道:“诸位都是才高八斗之辈,请肆意挥毫行文,畅述心中抱负,写好了老夫给你们全部刊印出来!
然后散布京师畿辅,大江南北,让天下有识之士,天下明理之人都看到我们的心声,听到我们的呐喊。
我们开启民智,收聚人心,要与奸邪斗争到底!”
程文义在一旁说道:“继津公高义!我们就是要大声地告诉大明百姓,最近异象频频,就是苍天在示警。
如果朝廷再不拨乱反正,苍天还会赐下更大的异象,届时对于黎民百姓而言,将是一场大天灾,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李宥马上接言道:“对,天示异象,警告众生!太子和朝廷必须以社稷苍生为重,反躬自省,引咎自责!”
赵中义接着嚷嚷道:“没错,我们要聚集人心民意,请太子下罪己诏,然后斥退奸佞,囚禁异邪,再引正义贤良之辈入朝,拨乱反正,匡正朝纲!”
有人怯怯地说道:“过几天就是上三进表的时候,我们如此,恐怕。”
程文义毫不客气打断此人的话:“恐怕什么?如果我们不趁此大好机会,恐怕以后无圣教正儒的立足之地了!”
郜永春热泪盈眶地说道:“是啊,吾等行的是正义之举!各位,诸先贤忠烈在天之灵,看着我们!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众人齐声跟着背诵起来,“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王遴泪流满脸,仰天长叹道:“大明有尔等贤良忠烈,何其幸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