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袛眉头仍就是紧锁着的:“我问你陆从璟的事,你提张氏做什么?”
他虽是这般说,但却还是忍不住笑文盈那话的天真:“你也不看看张氏都是什么岁数,还没等你熬成老人,她便早已魂归西天,更不必说像你这种品貌的丫头,她才不会把你留在身边,日后说不准会许给谁。”
文盈深深看了大公子一眼,又丧了气般低垂下头来:“还是大公子聪明,奴婢想了好久才明白的道理,您不过听一听便想到了。”
她轻叹了一声,人也无力地跪坐在了腿上。
“可奴婢不想嫁给下人,倒不是奴婢心比天高,只是不想日后也生个小奴婢,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伺候着主子,倒霉些的就好似奴婢同奴婢的娘亲一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她语调幽幽,待着些逃不出去的绝望。
“后来便听说大姑娘要给大姑爷送侍妾过去,奴婢那时恨不得立刻找个人嫁了去,那时候去选二公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奴婢只想着赶紧逃过那一劫,当真从未想过什么侍妾姨娘的,左右二公子的为人——”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便感觉到大公子的眼刀割在了自己身上。
文盈赶紧噤声,但陆从袛却是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来:“他的为人?他在你心里自是为人和善,怕是这府上最好的人了罢。”
文盈闷不做声,她也确实是无法反驳的。
瞧着她这副默认了的模样,陆从袛原本强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涨了起来。
“好好,待回去,我亲自帮你收拾东西,好好把你从到他院子里去。”
“公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文盈又要上手去拉他的下裳,但却被他给躲了过去,她急道:“奴婢之前确实的觉得二公子是完人,即便是出了吴舟的事,二公子虽是做的不对,但却也能称得上是良人,可他纵是有千好万好,也都是不及公子你的。”
她因着急,语速快了不知多少,一双眸子更是亮的叫人移不开眼。
陆从袛不愿承认自己的心绪因她这话被熨烫的体贴,便故作冷硬嗤笑一声:“花言巧语,还是留在肚子里同旁人说罢。”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文盈认真的不行,“但事到如今,方才奴婢想了想,若是换作跟了二公子,奴婢也是会想要出府的,甚至比跟了您更想出府。”
陆从袛凝眸看着她,等待她的后文。
“二公子并非良配,奴婢跟了他势必也要被夫人所不喜,若是二公子护着奴婢,要闹一个不得安生,若是二公子不护着奴婢,怕是奴婢后半辈子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文盈面上露出些许执拗来:“公子您不知道,奴婢有时候夜里都会后怕,幸好当初是您,而不是二公子。”
陆从袛沉默一瞬,没有开口。
他也盯着文盈看了半响,终究是因她这话心软了,他轻咳了一声:“既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执意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