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晚像往常一样出门遛狗。不过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其实从前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在等待项北的消息,想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没有跟踪、没有骚扰、没有气急败坏,更也没有电话短信轮番轰炸。
她想起了往日里追求过她的男人,他们中大多都是冲着她的外貌。关于这点,她的确有自知。这种自知应该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因为长得好看,幼儿园的老师对她格外照顾。也因为长得好看,她收到了很多情书。更因为长得好看,她一度成为其他女生排挤的对象。她们会用她的外表对她进行人身攻击,对她进行冷嘲热讽。同样因为长得好看,她曾被疯狂的追求者跟踪、恐吓,甚至扬言会毁掉她的容貌。她的青春,就像置身在赤道与北极,收到过情书和巧克力,遭遇过排挤与诋毁,更经历过恐惧与无助。她曾一度憎恶自己的这张脸,如果人生真的有选择,她只想做一个长相平凡的女生,不被人关注、不被人议论,默默无闻就好。在那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岁月里,方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冯小晚终于觉得不再孤单,内心渐渐充满力量,也是因为身边有方源。
大学时代,冯小晚终于可以鼓足勇气向学长告白,她喜欢又高又帅的学霸,对这种类型的男孩总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平生第一次写的情书,还是方源替她出谋划策。
如今,冯小晚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现在的她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也修炼了一张锋利无比的嘴。项北的出现让她又陷入了一种恐慌,他风趣、幽默,虽然满嘴跑火车,却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去了解她内心的人。他跟可乐相处十分和睦,一个爱狗的男人,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
可是另一边,项北的动机实在让她感到不安,这个人了解她的一切喜好。她对男人的过分示好是谨慎的,她可不想自己再次被疯狂的追求者泼硫酸。凡事过犹不及,极端的爱随之而来的是极端的恨,若是爱而不得,她不敢相象……
她漫不经心地牵着可乐,在查看完最新的一条信息后,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心下来。回到了宠物店,店门口放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收件人写的是她的名字。这个包裹应该是一早就送来的,冯小晚看见的时候内心有些欢喜,估摸着兴许是项北送来的道歉礼物。
她与项北交往的时间并不长,项北时不时会送礼物,而这个包裹是她提出分手后,收到的第一个。
冯小晚拿起包裹,用剪刀小心翼翼解开包裹,正当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礼物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她从未看见过这么可怕的一幕。包裹掉在了地上,而她的手指也在无意中被剪刀划破,血顺着指尖滴在包裹箱上。
她错了,同样的可怕的再度发生了。
那里面放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具血淋淋的动物尸体。在此之前,她已经收到过两具。
冯小晚意识到事态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慌慌张张拨通了秦天和方源的电话。
今天是工作日,秦天正在紧锣密鼓的处理工作,他拿着写好报告赶往白云的办公室审批,可却发现办公室却空空如也。一向工作如命的白云今天居然不在。一打听,才知道她进了医院。延霖科技的大楼里,表面上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但随着“七龙珠”相继出事,早已人心惶惶起来。
抽烟区的人也比平日里要多,他们吞云吐雾,分享各路小道消息,谣言也从这里不断滋长。
“咱们公司是不是被人盯上了?怎么高层一个个的出事?”
立即有人应和,“是啊。教授病到现在,念京生开除,熊燚坐牢,现在又轮到了白云。‘七龙珠’现在只剩下柏常恩、陆迅,还有项北。”
“陆迅也是心大,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呆在国外访学。”有人回道。
“你们猜猜,接下来谁有可能顶替教授?”
另一人咂咂嘴,“不好说,鹿死谁手真不一定,不过我觉得白云的可能性最大。”
“你是说灭绝师太?”那人不屑的提高音量,连连摆手,“可千万别是她,她就是个工作狂魔,做起事来不留情面。你们还不知道吧,她老公背着她在外面出轨,她好不容易怀孕却小产了,老公正要跟她离婚呢。啧啧啧,真是应了灭绝师太这个名号。”
那人说得津津有味,秦天闷声不吭地走到他跟前,一拳揍在他的脸上,那人火冒金星,鼻血直流。秦天一字一顿纠正他,“她不是什么绝灭,她有名字,她叫白云。”抬眼望着天际,“白色的白,云朵的云。”
那人赶忙捂着鼻血,嘴里骂骂咧咧,“有病吧你。”
秦天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离开,尽管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揍人,内心也是慌张不已。可是心底的愤怒却在不断滋长,他握紧生疼的拳头。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又接到了冯小晚的电话,听见她在电话那头近乎崩溃大哭。
方源赶到的时候,秦天已经将那具小狗的尸体重新放回了纸盒箱。
冯小晚坐在沙发上,浑身打着哆嗦,惊惧像疯狂的子弹袭击了她,令她后怕不已。方源伸手抱着她,说着安慰的话,“小晚,别怕,别怕。”
冯小晚缓了好长一会,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她抽泣道,“源源,我真的这么遭人讨厌吗?讨厌到对方不惜因为我去伤害一只小狗。”
方源难受极了,她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些嘲笑你的、讨厌你的,其实都是在嫉妒你。”
“源源,你知不知道,那只死掉的小狗跟可乐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说完,冯小晚从隐忍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方源紧紧地抱着她,听着她痛哭的声音,喃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