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旦有人心里生了怀疑,觉得另一个比自己分得的多了,那么这怀疑会逐渐的把人变成另外一个人。
比如恩爱的夫妻,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可其中一个偶然怀疑另一个外边有了人,那这种心思就会越发控制不住。
可掌权者,掌的其实就是人心,可玩术者,玩弄的也是人心。
徐绩这样的人,太了解人心人性了。
“你……”
徐绩看向藏劫问道:“你有几分把握陛下会怀疑?”
藏劫听到徐绩说出怀疑二字,就知道徐绩真的懂了他的意思。
藏劫笑道:“大人啊,这种事谁敢说有几分把握?就算大人硬让我说出个多少来,我也只能说一成都没有,可是大人啊,我们赌的不就是这一成都没有的胜算吗?”
“一成都没有的胜算……”
徐绩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神逐渐飘忽起来。
藏劫道:“不然呢?大人想和陛下拼什么?人心所向?朝臣支持?兵力军马?”
他摇头:“大人你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可以随随便便给你,也可以随随便便拿回去。”
徐绩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此事……确实连一成胜算都没有,可此事,也确实是唯一一个连一成胜算都没有,偏偏还有些希望的计策了。”
徐绩看向藏劫,眯着眼睛问他:“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藏劫道:“大人啊,我若是去投靠陛下,陛下会如何看我?大概都不会看我,觉得这妖人无用,我当年在大兴城的时候可呼风唤雨,后来藏身深山苟且偷生……”
他语气认真地说道:“大人,此事成了,大人是古往今来第一权臣,而我也可以去过如以往那最好的日子。”
“大人只需准许我在长安城建一寺院,这便是我心中最大奢求了。”
徐绩点了点头。
藏劫这些话他不知道有几分真诚,他总觉得藏劫这个人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这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他敢这么直接的站在自己这边,若说没有大图谋,徐绩断然不信。
他也暂时查不出藏劫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藏劫的身份确实太好查了,就在那摆着呢。
可是徐绩身边能帮他的人太少了,有头脑的就更少了。
尤其是最近,徐绩已经明显感觉到,陛下就是在有意先把他的左膀右臂都斩掉。
这种孤独感,让徐绩更为惶恐害怕。
藏劫说的没错,他知道陛下要做什么,陛下也知道他大概会有什么反抗。
双方只是没有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说而已,可彼此心知肚明。
陛下给他自己培养出一个对手来,是因为陛下真的没有对手了。
“以后……”
徐绩看向藏劫说道:“若还有什么事需请教禅师,还望禅师不吝赐教。”
藏劫俯身道:“我已和大人同乘一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