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泰点点头,“我知道叶参军的担心。南浦和安州两城太小,驻不了多少兵马,大军驻扎在野外,过冬是大问题。
而且物资堆积在那两处,容易被乱贼伺机抢毁。
要是攻下平壤城,这里足够大,肃慎军、海东左军全驻进去都可以。兵马过冬不是问题,物资仓储也不是问题。
只是平壤城墙高城雄,我不会用肃慎军兄弟的性命去堆。”
魏建平直白地说道:“那就用海东左军性命去堆啊。”
周国泰和高策瞪了他一眼,“我们费尽心思把海东左军历练出来,以后有大用处,拿去蚁附填坑,太可惜了。”
魏建平一摊双手,“那就只能等海军的炮舰来。我们一路轻装快进,没有携带火炮。那四门臼炮还是上次海军帮忙捎带着运过来的,炮弹才十八斤,跟蚊子
咬。”
周国泰叹了一口气,“玄武水师就在江华岛,一天就能过来。可是这大同江现在是枯水期,水文又复杂。世子帆船吃水深,开不进来。
要不然那七艘战列舰开进来,数百门火炮对着平壤城炮轰几轮,我们这会已经进城去了。”
高策附和道:“是啊,等不到明年丰水期。不过刘公行文过来,已经去调吃水浅的炮船了,还得等几天。”
魏建平不在乎地说道:“两三个月都过来,等几天就等几天。”
周国泰抬头看了看天,“朝鲜这里的鬼天气,说不好。我担心老天突然下起雪来,就麻烦了,给我们攻城徒添烦劳。”
魏建平和高策忍不住同时叹了口气。
魏建平忍不住骂道:“你说李赞道在汉城待得好好的,他干嘛窜回平壤来,还带回来这么多人,全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高策答道:“据说他觉得平壤是他的‘龙兴之地’,也觉得汉城众矢之的,待着不安全。
听俘虏说,他把崔光中赶走后,一直在暗中经营平壤城。汉城就是个空架子,几伙乱军都垂涎那里,来回地祸害,祸害得鞠为茂草,几近荒废。
这样看,这个李赞道还是有些眼光和心计。我军一开始东征,他就马上把汉城甩给其他乱贼,自己逃回平壤城来。”
“再有眼光和心计,还不是被我们围在这里爆锤。”
周国泰和高策看了他一眼。
明军这阵势,最能打的水陆大军全部派了出来,天下谁扛得住?
突然,山脚下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谁来了?”
“应该是肃慎军索伦左营追剿顺川、德川乱贼回来了。”
过了几分钟,三人急匆匆地沿着山路走上来。
为首的是肃慎军参将李大勇,身后是守备兼索伦左营统领张二河,以及鄂虎生。
鄂虎生,原名额纳呼,是周国泰在抄掠海西时,收留的一支虎尔哈残部的少年。
虎尔哈部跟海西女真人有所不同,他们自称达呼尔(达斡尔),而海西和建州女真则把他们和鄂温克、鄂伦春等北山野人、使鹿人一起通称为索伦人。
官府收编他们后,以依照女真人的音译,将其部称为索伦左右营。
三人走近,周国泰、魏建平和高策闻到浓郁的血腥味,鼻子吸了吸,发现是从鄂虎生身上发出来的。
鄂虎生只不过十四岁,可是天生神力,骑射精湛,单打独斗,在建州女真人算得上佼佼者的李大勇和张二河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周国泰厉声喝问道:“虎生,你是不是违反军纪,虐杀贼军?”
鄂虎生马上答道,“我没有!”
他是周国泰的亲兵,被派出去历练。
肃慎军上下他谁都不服,唯独就畏惧周国泰一人。
“李大勇,怎么回事?”
“都指挥使,我们在顺川山中,遇到贼军占据山寨负隅顽抗。那里地形险要,我们一时奈何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