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闲聊了几句,王兰儿忍不住说道:“娘娘,重华宫的菊花开了,金黄灿烂。”
陈氏点点头:“昨儿下午本宫过来时,看到了。真是开得十分漂亮。大家都说重华宫这些日子鸾翔凤集,钟灵毓秀,所以连这里的花开得比旁地要早,要美。”
王兰儿恢复了自信,接着陈氏的话说:“娘娘所言极是。中秋赏月除了月,少不得要品菊,昨儿我们几位姐妹就行了一场品菊会,相约着写一首品菊的诗来。
正好娘娘今晚来了,不如请姐妹们把各自拟好的品菊诗写出来,请娘娘点评。”
众人面面相觑,还来啊?
王
兰儿还不甘心啊。
宋琉璃看了薛宝琴,发现一向活泼的她,没有如往常那样第一个跳出响应,然后咋咋乎乎地招呼宫女内侍摆桌子,铺纸墨。
只是心不在焉坐在座椅上,没有出声赞同,也没有反对。
宋琉璃觉得很是奇怪。
薛宝琴是七女中最活泼开朗的一位,聪慧又不失率真。以前聚会时,话最多,笑得最开心的就是她。
昨天品菊会,还有今晚的赏月会,却都少言寡笑,眼睛透着有心事。
怎么回事?
莫非是前几天去西苑看戏,中途悄悄离席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日,王兰儿、曾婉儿、许悠莲,包括自己都旁侧敲击过,想从薛宝琴和董玲珑、葛秀云嘴里打听到消息,却一丝风声都不漏!
越是这样越显得古怪!
宫女和内侍在搬来了几张桌子,摆在凉亭下方的空地上,又点亮了几盏防风烛台,放在旁边,把空地照得更加明亮。
众女寻了一张桌子,拿起湖笔,蘸了墨汁,在白纸上写下各自的品菊诗。
又免了写诗的董玲珑和葛秀云站在陈氏身后,看着得意洋洋,意气奋发挥毫写诗的王兰儿,心里有点担心。
今晚王兰儿什么心思,两女也看懂了一些。
无非是前几日西苑看戏,薛宝琴带着自己两人中途悄悄溜出去,王兰儿察觉到有异,今晚抓住机会想狠狠打下薛宝琴的脸。
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董玲珑和葛秀云忍不住为薛宝琴担起心。
薛宝琴出自勋贵之家,又是最小的女儿,自幼得父母姐姐们疼爱呵护,居然学得骑射,入重华宫之前还跟着爹爹阳武侯薛翰去西山和南苑打过几次猎。
性格又非常开朗率真。
董玲珑和葛秀云入重华宫由于语言和生活习性有异,跟其他几女谈不到一块,倍觉寂寞,是薛宝琴主动跑来跟她们聊天,教她们官话,然后聊到骑射围猎,有了共同语言。
两女很快成了薛宝琴的小跟班,平日总喜欢待在一起。
以前没见薛宝琴多么的有文采,刚才赏月的诗词,董玲珑和葛秀云也觉得是皇后娘娘给了薛姑娘面子。
宋姑娘的词最精妙,也就是写得最好。
薛姑娘的词最有气势,这是什么评语啊?
到底是好还是差?
肯定是皇后娘娘安慰薛姑娘的话。
很快,五女写好了各自的品菊诗,撂下毛笔,用镇纸压着稿纸,回到凉亭里坐好。
陈氏起身走到到空地上,每张桌子都驻足几分钟,品赏五女的诗。
最后一张桌子上是薛宝琴写的诗,陈氏看完后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薛宝琴,眼睛里流着难以明言的光,似乎看透了什么。
薛宝琴被她的目光一盯,脸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嗯,薛姑娘的这首品菊诗写得最好。”
陈氏拿起那张纸,大声念了起来。
“‘怅望西风抱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痴。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
宋琉璃一听,心中明悟!
谁怜我为黄花病,慰语重阳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