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稷听着,微挑了眉头,顾砚清这冷淡话语里的意思他明白。
他就是想摆这个男人一道,因为知晓这个男人一定会为了顾砚欢而不惜巨资拍下那串手串,而事实也确如他之前计划料想的。
一个男人想要追求一个女人,不出点血似乎不应该。这区区一百二十万对于顾砚清而言也许还真算不上什么,再说这一百二十万是直接划入此慈善基金会的,而作为这出钱的人,可以说是名利双收。这桩讹人多出钱的事对于顾砚清而言,可以算的上是好事。
这么一想,裴稷觉得自己是机关算尽,最后还给情敌锦上添花了。
“你来这儿,难道只是为了讥嘲我走入你的局而多花钱这事吗?”
顾砚清见院内坐着的顾砚欢收下了礼盒后,眸光一转,落在了身旁同样看向院内的男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裴稷缓缓收回目光,继而打量着身旁的顾砚清。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而那份狠戾却被优雅遮盖的严严实实。如果裴稷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一幕的话,他也定是觉得男子就是这样表里如一。
想到逼仄角落的那一幕,裴稷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肯为砚欢花大价钱拍下手串,可今晚却是让自己的女伴颜面扫地。我可是看的清楚啊,你女伴的脚底那是一个血肉模糊,估摸着有一些日子不能走路了呢。”
似乎是觉得那样的场景太过于残忍,裴稷啧啧一声,“顾市长,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夜色下,男子缓缓抬手将烟递到了唇边,薄烟升起时,男子的唇角隐约有着一丝弧度。似笑,可他的眼眸里却是清冽的骇人。
手间夹着的烟被他丢弃在地,皮鞋碾过时也伴随着男子漫不经心的话语:“怜香惜玉也须得是块玉啊,一个粪坑里的石头,也配?而且,你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去对一个曾毁了我家庭的人动恻隐之心?”
“你是囡囡的医生,别说你不清楚我和囡囡的过往。”
男子漫不经心的话语里无不透露着凉薄与厌恶之感,就像被他丢弃在地,肆意碾压的烟头一样。他这么厌恶那个女人,今天为何又唱了这么出戏?
裴稷点了点头,继而问着:“既然你这么厌恶那个女人,为何不出手将她处理掉呢?一个市长要想动家里管家的女儿,你要是说动不了,我可是不信的。”
“看来囡囡和你说的还挺多。”
顾砚清自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了裴稷并将其点燃,另一根也是如此。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了烟雾,顾砚清的目光重新落在院内,彼时那棵银杏树下已没有了她的身影。
裴稷手执着烟,没抽。他在等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而且他坚信顾砚清一定会告诉他答案。
果不其然,顾砚清在沉默了几秒后淡声开口:“估计你也知晓我和囡囡曾有过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是怎么失去的,估计你也知道点。老一辈人说要以德报怨,可那是鞭子没有打到自己身上罢了。比起以德报怨,我更爱恩仇加倍。她想利用这次活动,从而和我绑在一起,那就了了她的愿望。可也得承受得了光鲜亮丽背后的阴暗与折磨。”
“所以,你就送了这么一双折磨人的鞋子?”裴稷问道。
顾砚清微闭眼睛,算是回答了裴稷的话。而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里面却是透着刺骨的寒,“身体上的折磨根本算不上什么,想要彻底毁掉一个人就要连她的精神也一并毁了,这才足以泄愤。”
男子清隽儒雅的俊颜在夜色下显得很是缥缈,可他淡漠的话语却让裴稷深刻感受到了来自男子身上的气势。
“你打算如何去摧毁那个人呢?”裴稷问着,可他也料想了无论顾砚清采取了什么手段,那个人的下场都会很惨。
“她让我失去了孩子,我自然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最后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从男子的口里道出,充满了愤恨。
裴稷的嘴微张,似是觉得惊讶。他想过顾砚清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唯独没想过这种。
偏生这种是最诛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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