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谁都骗,偏偏是这种于自身毫无益处的谎言,把自己当什么啊,救世主吗。
希尔伯先开口道:“阿实?”
“在?”阿实恍惚地说。
“你是在利用她吗?”
不提及姓名,但说的是谁一目了然。
“我……是的。”阿实的嘴唇焦枯,带有黄连气息的答案被吐出。
“她在学院里的名誉已经基本被你毁了吧,”希尔伯撑着头,把恶人的角色做了下去,“但她不会在乎,我也不会在乎,所以你尽可以利用她,但别真的带着她走到回不去的地方。”
阿实看着面前被漆黑包裹的年轻男子,和尤文相似的色彩,但更加清冽通透,没有那种令人望而生寒的险恶感,年龄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并不像自己这般畏畏缩缩,警告的话从他口中吐出有着理所当然的平静。
他如墨的长发披在肩上,散落在藤椅的扶手上,同色的瞳孔与莎莉一样,十分相配。
“莎莉小姐说有要对她负责的人,就是你吗?”阿实在恍惚间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对面的男子顿了顿,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不是我。但有很多人乐意为她负责,我也可以算其中之一,所以你不用操心这些。”
*
早幸下楼后茶几旁只有阿实一人的身影,桌上的茶点也没有被动过,但托盘底下压着一张纸条,是希尔伯留下的告别讯息。
“阿实?”早幸拉起阿实,她们也该走了。
阿实顺从地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木偶般学着她向莉莉安和温妮告别,一起走出了狭窄的房门。
巷子里的空气中和了夜风的清凉和油烟的腻歪,并不怎么让人清醒,人家户窗子透出的鹅黄色暖光与冷硬铁青的石墙泾渭分明,切割开温暖与寒冷两个世界,绿玻璃一样的天空正酝酿着雷雨,将地面人造的光芒压制得抬不起头。
早幸担心地看了眼天空,拉起阿实小跑去赶马车。等两人坐到车上后她舒了一口气,瓢泼的大雨刚巧打下,白色的雨帘挂在车檐模糊了青蓝绿黑的原野。
雨声莎莎,阿实从梦中醒来,灰蓝色的瞳孔聚焦在早幸脸上:“莎莉小姐?”
“在。”
“艾森学长和三殿下要从前线回来了呢。”
早幸点点头,她这一年都没收到霍兹和梅提欧的信,但日历上的红圈还提醒着她他们的归期。
“他们会先参加王家举行的授勋仪式吧,”阿实的眼睛与雨水同色,“你要不要作为我的女伴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