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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幸茫然地呆在了原地,被她抓着的阿实受到这份迷茫影响静了下来。
艾泽婆婆长叹一口气:“莎莉,你就这样和阿实保持接触,我们有话要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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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回到家后按照您的说法,延续着在学院时固定时间做的几件事,虽然也时不时陷入梦游的状态,但还是渐渐适应了家中的环境。”
阿实半躺在床上,和早幸手拉着手,衣服也是刚才艾泽婆婆给扣好的,现在浑身不自在,鼻尖也渗出了汗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明情况。
早幸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尽量去忽略黑巫师那死锁在她身上的视线,专心听阿实的讲述。
“圣洗礼日后我必须去参加舞会,我有事前服用您给我的保持清醒的药水,没出什么问题。但从某一场舞会回来的当晚,睡着后一直没醒来,是后来发现自己没在固定时间里锻炼时才意识到了不对,一对比日历和日记发现我已经梦游了三天,家中的仆人都用害怕的眼神看我了,我问发生了什么,他们说、说我表现得完全像另一个人。”
阿实在早幸手心中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那场舞会有发生什么吗?是在哪里举办的?”艾泽婆婆的羽毛笔唰唰地记录着,一边平静地询问阿实,让病人的紧张缓解了一些。
“是在王庭,王妃举办的,除了因为人多而且有王室成员在让我特别紧张外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吧……但那之后我的梦境里会出现不认识的人和怪物了,梦游中的遭遇也越来越奇怪。”
艾泽婆婆笔下不停:“心理因素引起的症状加重也有可能吧,家中最近如何?”
“老样子……”阿实吐出这几个字就抿紧了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早幸能感到手中阿实的肌肤正变得冰冷僵硬,这个老样子恐怕不是好的方面。
艾泽婆婆并不揪着这一点不放,温和地开始下一个问题:“再说一下你平时都做了什么吧,还有饮食上有没有吃到掺了魔咒的食物……”
询问还在持续,早幸看了眼怀表,这次的清醒持续了挺长的时间。
“莎莉,先松开手吧。”艾泽婆婆放下笔吩咐道。
早幸松开手,阿实像失去了提灯的赶路人一样抬了一下手指,放下,不一会儿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早幸也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在黑巫师面前。
尤文拍了拍阿实的脸,对方对此毫无反应,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再握住阿实的手,莎莉。”艾泽婆婆轻轻地说。
这样做后阿实又返回了现实,再次茫然地看着他面前的早幸。
“这倒是你报告里无法发现的问题了,”尤文笑盈盈对艾泽婆婆说,“之前的材料没有灵魂,这个有。”
艾泽婆婆垂眼捏着笔记本的边脚,不语。
“然后我又刚好在,你是叫阿实?我先告诉你吧,你的灵魂一半以上被梦境吞噬了,灵魂不完整的人是无法活下去的,你不断做梦是因为剩下的部分想要保持与被吞噬部分的连接而沉入梦里,但这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你就要死了。”
阿实全身都如被冰冻魔法所冻结,早幸不忍地别开了眼,阿实与她相握的手已经不再像活人的,大理石也会比这只手来得柔软。
“年前还不是这样的,恶化的原因可能是你心理压力的增大或是别的因素……”艾泽婆婆看着笔记轻声说。
阿实挣开了早幸的手,朝艾泽婆婆扑去:“是你吧?!你给我吃的药有问题!你把我当作了法师的实验品!我居然相信了你们!!”
他回头恶狠狠地看向早幸,但眼神再一次失焦:“莎莉?你旁边站着的是什么?”
早幸汗毛倒立,看向阿实视线所指的身旁,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在阿实扑过来时尤文拿起魔杖挡在了艾泽婆婆面前,回头抱怨了一声:“伊莉丝,你干嘛不躲开呢?”
艾泽婆婆垂头不语。
尤文的魔杖又化作影子消失了,他走过来推了阿实一把,强制让他和早幸的手握在了一起,做完这一切后拍了阿实的头一下:“你别怪到伊莉丝头上,这次她是真的想治人而且你的身体的确被她调理好了。但你恶化的是精神,原因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先认清楚,面前这个人可能是你唯一的解药。”
阿实本来阴狠的表情掺入了茫然,盯着早幸看了一会儿,再次转头去看还没说完话的尤文,手上却把早幸抓得更死了。
早幸有些吃痛,但忍住没叫出声。
“也可能是毒药。”尤文对阿实恶劣地笑着,坐到床边翘起腿,“伊莉丝,小徒弟,解释一下这是什么能力?居然能阻断梦神的权能。”
早幸看向艾泽婆婆,对方缓缓地点了点头,早幸只得解释起索恩塔对她的研究,她能让所有魔法在她的触碰下失效这件事。
“那你们的报告里能加一条了,”尤文听完笑着用指节敲打床板,“你的确连神明级的魔法都能抹消,阿实的灵魂已经属于梦神了,你这是在祂手中抢人呢。”
艾泽婆婆看着早幸茫然的眼神,知道她这位自称海岛出生的弟子对她们以为是常识的东西总是十分生疏,站出来解释:“梦神……也有说法称之为死神,永眠之神的信徒认为所有精神体都是梦神所做之梦的一块碎片,身体死去后精神就会回到梦神的梦中,与其他梦境组成死后世界拼图的一块。”
“而只要和你接触他身处两地的灵魂连接就会断开。”尤文打量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