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月饼厂上现在那个新厂,理智上知道是人家有本事,情感上总忍不住想,当初他们月饼厂要是好好搞,是不是也有可能这么红火?
那工资高、福利好的人就是他们了!
前月饼厂的人越想越气,那个曾持刀砍伤戴国富的小周家也住在家属院,他家大儿子已经十岁了。一夕之间,奶奶自杀,亲爹进牢房,十岁的孩子迅速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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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墙角阴影处,静静地听着,旁边的小女孩问道:“哥,他们说的是不是害咱爸的人?”
男孩捂住妹妹的嘴,“嘘!”
第二天,戴国富家邻居一出门就发现戴国富家房子一股味儿,“哎呀妈呀,谁干的这是?怎么这么缺德?”
另一个邻居捂住鼻子,“别说了,估计是被姓戴的害的人,要说缺德,哪有戴国富缺德?”
另一边,被停职察看的郝副市长沉默地坐在家里,他的妻子又气又恨,“早跟你说了,别管他,别管他!你为这个家考虑了吗?你为你亲儿子亲女儿考虑了吗?你让他们出去怎么见人……”
“那是我大姐唯一的儿子!”
“是,你大姐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除了说这个还会说什么?这么多年报恩还不够吗?现在把你自己赔进去,总够了吧?”
郝夫人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侄子,侄子,就知道这个侄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大姐哭一哭,就给擦屁股,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孩子?
郝夫人仰头,将眼泪逼回去,不再看郝副市长,她甩下两个字,“离婚!”
前途尽毁,妻离子散,郝副市长捂着脸,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
戴国富事件让领导班子意识到了当前的不少问题,系统中开始一系列的自查活动,与此同时,严打活动也提前开始,在狠抓了几次典型后,京城的风气为之一清。
就连马老太太她们都说,以前下班交账,一路上提心吊胆,现在路上都看不到什么游手好闲的人。以前那些个吊儿郎当,有时候还对她们店里的小姑娘吹口哨的二流子们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店里的女同志们有时候回来晚了,也不用害怕了。
好事还不止这一件,作为受害者,苏长河的待遇和不法分子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首先是学校的老师同学们,他们对苏长河的回归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其次是外贸部和部队,他们觉得这次的事,苏长河受委屈了。
外贸部特地给苏长河他们的厂子发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四个大字“示范单位”。别小看这四个字,这叫啥?尚方宝剑,哦不,应该是免死金牌。
反正,有了这牌子,他们加工厂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以后要是有人想以“走资本主义”的名义办苏长河,都得掂量掂量。
而部队就更实在了,这一场闹剧,竟然让盛世加工厂进入了不少军方大佬的视线,他们寻思,厂子支持他们的退伍军人再就业,他们也得支持厂子的工作。
这个厂子不是有生产罐头、火腿肠吗?部队决定跟他们订购部分军粮。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不过苏长河还是表示欢迎部队派人来厂子里检查他们的生产环境,以及试吃他们的产品是否合格,同时他们也会研制特级火腿肠和罐头,专供军需。
苏长河为这事忙得屁颠屁颠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段日子,家里两个女人分外沉默。
苏长河被抓的事,不仅让苏月觉得自己没用,也让马蕙兰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马蕙兰是喜欢医学的,重回校园,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她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老苏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可是在老苏出事时,她却没有办法。
这次是因为有厂里的人和老苏的同学们,假使没有,也许派出所的那个所长根本不会让她见老苏。
马蕙兰想,她得走出来了。
马蕙兰是很受老师喜爱的那种学生,勤勉而谦虚,聪明又好学,她的各科老师没有不喜欢她的,甚至教他们的一位教授,都问过她愿不愿意去医院实习。
要知道一般跟老师去医院实习的都是大三甚至大四的学生,而问马蕙兰的时候,她才大一。
马蕙兰之前更想在学校学习,没有答应,这次却找上了隋教授。
隋教授是个满头银丝的小老太太,她欣慰地笑了笑,“好,那你就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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