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白娇眉微蹙,一袭男儿装极尽气度风雅,眉目间极尽风流韵味。若是个男儿身,怕也要祸害不少女子之心。抿一口杯中清茶,林慕白扬眸看着如意,“你来这儿多久了?”
如意深吸一口气,“我五岁就被卖入棠梨院,所幸遇见了红绡姑娘,才免受皮肉谋生。”
“看样子,红绡姑娘是个好人。”林慕白放下手中杯盏。
如意点头,“红绡姑娘,面相好,心眼好,就是身子骨不太好。姑娘这两年一直病着,可青楼女子即便病了也不敢轻易示人,所以姑娘偷偷的自己诊治,看看医书而后自己开方子。虽然不精进,偶尔也能解燃眉之急。红绡姑娘,真的不容易。”
一声叹,谁人怜。自古红颜多妖娆,从来薄命亦倾城。
一室旖旎,香气氤氲。
他在她身上挥汗如雨,她在他身下尽情绽放。
红颜多娇,无论眼底还是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一人。
刘慎行一声低吼,将愤懑与欲望都撒在她身上,却在动情处唯有这“莲娘”二字。他对她从来谈不上温柔,每次都是粗暴而直接。对他而言,她不过就是个工具,泄愤泄欲,仅此而已。
可她心甘情愿的当他的工具,只要他能来,能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是用身子作为羁绊,她也甘之如饴。她喜欢与他耳鬓厮磨,喜欢与他缠绵不休,喜欢他眷恋自己的身子。
归根究底,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
“你去府衙大牢做什么?”刘慎行难得没有走,只是揽了薄被靠在床头,扭头望着慢慢攀上自己身子的红绡,口吻冰凉无温。
红绡温柔的攀上他的身子,指尖轻缓的拂过他身上每一个伤疤。这些伤痕,都是早年他随大军征战沙场而换来的不算荣耀的荣耀。有些看上去触目惊心,似箭伤,又似刀伤。
他一把握住她办法的手,眸色冷了又冷,“我问你话,回答!”
红绡笑得绝美,“有几个人被无缘无故的关在了府衙大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他面前,她是真的不愿意说谎,尤其对上他冰冷无温的眸,威慑的力量让她心颤,也有点心疼。
“谁人之托?”刘慎行一把掀开她,直接下了床。
红绡被他突然的力道掀翻在床榻上,待起身,他已经开始穿衣服。心下微疼,面上仍是带笑,“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插手府衙之事,可那些渔民都是无辜的。这些年苏家疯狂的打压渔民,压低鱼货价格,你不是不知道。渔民们,只是因为——”
还不待她说完,刘慎行陡然掐起她精致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双眸对视。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狠戾,也看到了自己的卑微与狼狈。
“苏家的事,你最好避得远远的。若连累了我,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他切齿。
“你会怎样的,不罢休?若我一定要管呢?”她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思。
刘慎行的力道越发加重,仿佛下颚骨都要被捏碎一般。那一刻,她看见来自男人的杀伐狠意,没有半点情义,没有半点温存,那双眼睛比陌生人还要可怕。
“我会第一个杀了你。”刘慎行伏在她耳畔,一字一顿。
音落,他狠狠甩开她,当着她的面穿好衣服,“下不为例。”这是他出门前,对她说的最后四个字。却让她有种极度恐惧的感觉,好像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到底,她是妓。
终归,他是官。
云泥之别。
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攀。
一个碾落成泥,任人践踏。
有泪沿着脸颊缓缓坠落,她笑得绝美,哭得绝美。她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他。她也明白,他只怕不会再要她了。如此,也好!
林慕白一直等着,等到了午夜时分,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最后是被推门声惊醒的,红绡醉醺醺的进来,一下子就跌倒在门口。
惊得如意瞬时抬头,乍见此情,慌忙上前去搀了红绡去软榻靠着。
“姑娘怎么喝酒了呢?还醉成这样?”如意忙道,“烦劳林姑娘帮我看一下,我去打水拿醒酒汤。”
林慕白颔首,“快去,这儿有我。”
红绡痴痴的笑着,满面桃红,可眼底尽显倦意,“你可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
“我不知道。”林慕白面色微冷,“我只知道,今夜醉酒,明日你会有多难受。你的身子,早就经不起折腾,你若不信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随你去。横竖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谁人会疼?”
“是啊,无人可疼。”红绡苦笑两声。说是醉了,却又还有几分清醒。说没醉,又有些胡言乱语,“我好爱他,可我所爱非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敢奢求。”
“男人,若连你的奢求不能满足,那就不值得你爱。疼女人就该是男人该做的事,可若是他只能惹你伤心,你又何必犯贱?”林慕白取出袖中帕子,小心的为她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