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笙寻这些天到处玩,她花钱不计数,精打细算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她那改造后的脑袋也不支持量入为出勤俭节约的观念。
那场改造对她大脑的一部分神经区域造成了永久性不可挽回的损伤,连江雨眠对此都无可奈何。
而且曲笙寻很容易形成路径依赖,一旦形成一种行为模式,她就很难改过来。
没钱了就找江雨眠要,要是江雨眠给的钱花完了,她就去典当行典当自己身上的东西。
蓝宝石耳坠。
蓝宝石戒指。
蓝宝石发环。
随身携带的精巧小弩箭。
一来二去的,曲笙寻也和典当行的人混了个脸熟,张大爷看着她,热情地打招呼:“姑娘今天还要典当东西不?”
曲笙寻喝了口豆浆,听他这一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手绳,红手绳上拴着一个金铃铛,是那轩雅阁的头牌送她的。
这种讨好客人的小礼物,曲笙寻是不放在心上的,也没当回事儿L,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东西带在身上也麻烦。
身上的五百两银票面额太大找不开,身上零钱也不太够,吃完这顿早饭,没剩几个能花的小钱了。
曲笙寻说道:“这金铃铛能换多少钱?”
张老头只看了一眼,就说道:“这是镀金的,不值钱。”
曲笙寻抬起眼眸,拿起金铃铛掰开,抠下一层薄薄的金皮。
她是工匠,对各种金属再熟悉不过,但也没一眼看出这是镀金的铃铛。
“你这双眼睛可真神了,我都没看出来是镀金的。”
她把那一点金皮揉成一个小团儿L往张老头那一扔,朝张老头伸出一只手。
张老头放下手里的油条,从兜里摸出一钱碎银扔给她,笑眯眯地说道:“拿去。”
老头一笑起来,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就算眼睛眯成一条缝,依然能看到他眼里那种与众不同的神采。
衰老的身体,不带半点浑浊的眼睛,曲笙寻只在她师尊夜烛明和烟都剑仙师清恒身上见过。
这些武功高强的人肝血充盈,双眸明亮有神,但张老头的武功也就一般,至少在曲笙寻眼里是一般的,也就地鬼境三四品的模样。
曲笙寻把那一千碎银扔进自己的荷包里,想起了宋时绥。
宋时绥学的是神偷功夫,但来自新社会的五好青年是肯定不愿意偷东西的,别管神偷还是盗神,无论名声多响亮,那都是臭名昭著的名声。
记得刚和宋时绥遇到的时候,两人喝酒喝上头,宋时绥还抱着她吐苦水,说这些年她是怎么费心费力的想要洗白,跟着商队跑来跑去做起了经商的生意。
宋时绥也有一个本事,无论什么东西,搭眼一看就知道什么成色,值多少钱,这些年跑生意从来没被人坑过,还有两人路上摘野果,宋时绥摘的果子永远都是最甜最好吃的。
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人,有着上天赋予的奇异能力。
曲笙寻走出早餐铺子,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脑子里净想着那个镀金的铃铛。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男婊|子真是无情又无义啊。
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砸进去,给个铃铛都是镀金的。
去轩雅阁找头牌的心思突然歇了一半,曲笙寻打了个饱嗝,趁着太阳还不是很毒辣,随便找了个屋顶往上一躺,嘴里叼着根草叶发呆。
发呆太久,感觉也不太好,曲笙寻抻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开始打滚,她从东边滚到西边,又从南边滚到北边,平行线滚了一遍,对角线滚了一遍,最后躺在对角线的交点一动不动,继续发呆。
直到太阳晒屁股了,她才叼着发蔫的草叶起身,蹿下房顶后在街上胡乱闲逛。
这一闲逛,又不知不觉走到典当行,那张老头正坐在屋檐下的一个矮凳上,手里拿个烟斗在抽烟,曲笙寻走过去,张老头叫住她:“小姑娘,又来典当东西?”
曲笙寻摇头,问他:“你知道哪卖冰糖葫芦吗?”
张老头笑了:“这大夏天的,你上哪儿L买冰糖葫芦去?”